第二十五章 奇怪的善後(上)

寬廣的大教堂中現在不見人影。這裏已經被暫時列為禁區,聖騎士團整整進百人劍士和魔法師們守在外面,任何人都不許進入。

大教堂門口阿薩拿出羅蘭德團長的長劍出示,兩個隊長才放他進來。聖騎士團從來就不會擔任守衛戒嚴這些事務,短時間內也難以找到合適的羅蘭德團長許可特有唯一的通行證物,所以羅蘭德團長臨時幹脆把隨身長劍給了阿薩。

這樣的臨時措施確實是有必要的,因為這個時候裏面的事物實在是太重要了。

大教堂的前方正中,神聖肅穆的巨大神像已經被挪開,基座旁地窖漆黑的大口木然地大張著,如一頭怪獸,緩緩把胃部深層的糜爛氣息散發出來。

阿薩深吸了一口氣,埋頭鉆入這張漆黑的大口。即便不是第一次進來,但是裏面那種味道實在讓他難以承受,不過他馬上又意識到了這樣沒用,隨即吐氣,吸入那如腐爛了的棉花一樣的味道。順著台階往下一步一步地走著,身體一陣奇怪的觸感,如同拂過了一陣靜止了的由魔法元素凝聚的風,這是穿越了魔法結界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感覺更敏銳了,這一次穿越那彌漫在空間中的魔法結界的時候,阿薩有些古怪的直覺。這個魔法結界似乎並不是為了保護這裏而設置的,但是要仔細捉摸有什麽不對他卻又沒有那麽好的魔法基礎知識。

再往下走,原本彌漫在地牢中那些怪獸的嘶吼早已經沒有了,只有火把上不斷冒出的火星聲給了這寂靜中的些許生機,除此之外就只一有一個喘息聲彌漫在這密閉的空間中。

這個喘息聲很大,但是給人沒有絲毫生命和生機的感覺,似乎這更像是一個風拉的皮箱在不停地鼓動。但是這偏偏就是只有一個人的喘息的時候才能發得出的聲音,甚至還聽得見喘息掠過聲帶發出的聲音。這個聲音並不痛苦,但是阿薩卻莫名其妙地感覺到了自己背後的汗毛正在倒豎。

寬廣的地牢中只有墻壁上一只火炬的幽光,阿薩走入,手上的那只火炬立刻把這地牢中的光亮增加了一倍。但即便如此,裏面的光亮也實在有限。

只有兩個人的身影,一個是坐著的山德魯,另一個則是躺在地上的賈維。巨大的喘息聲就是從賈維的口中發出的。這位不久前還風光無限,神情自若瀟灑氣度十足的紅衣主教,現在已經和一條死狗沒有區別了。在幽暗的火光下,他的臉色和緊貼著漆黑的地面對比白得怕人,兩只眼是睜著的,但是無論是誰一看之下都只會以為這就是兩顆玻璃珠子,沒有絲毫的生氣在上面,如果不是他還在喘息,阿薩也絕不會以為他還活著。

“我原本以為他還能堅持到我把他的頭塞進屁眼裏去的,哪知道這樣就到極限了……只可惜我的白魔法不行,怕把他逼瘋了,否則一定會精彩得多。”坐在一根木凳上的山德魯用腳踢了踢地上的賈維,但是賈維絲毫沒有反應。地上有一大灘水跡,那應該是他所留出的汗。

賈維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傷痕,但是阿薩卻知道在山德魯這樣的人手上,出不出血皮開肉綻不皮開肉綻這些都完全沒有意義。即便是千刀萬剮的人在他手上都可以被救得完好無損,那麽怎麽讓你不停地感覺刀萬剮千刀的痛苦而不受傷不死去自然就更不在話下。

阿薩看著賈維那張已經和死人無異的臉,微微嘆了口氣息,問:“那麽他都招了麽?”

山德魯冷笑一聲說:“當然招了。能說的他都說了,要不然羅蘭德那小子怎麽會離開呢。不過這小子也算識相,沒用我動手,他就自己把該說的全都說了。他也知道在我手上他不可能瞞得了任何事,連想死都不可能。”

“那他還變成這樣?”阿薩愕然。

“父債子償。沒辦法抓到那個居然敢陷害我的家夥,自然就請他來幫著他老子承擔點責任了。我知道這小子以前都為自己的用刑手段很有自信,今天我讓他見識了一下什麽叫真正的笛雅谷的風範。”山德魯好像還不解氣似的冷哼了一聲,說。“不過這也只是暫時的罷了,我有機會一定要去笛雅谷找到他老子算算賬。山特那幾個家夥想來不會和那小子同一鼻孔出氣的,最多讓那小子自己到處跑跑路罷了。”

當後來聽山德魯說他自己差些中了陷阱而回不來的時候,阿薩自己不禁摸了把冷汗,如果真是那樣,這王都的局面可就是標準的萬劫不復了。

當結束和侯爵的對峙後,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反制,要反擊。所以他讓小懿繼續留在宰相府那裏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去迷惑他們,而他自己則回到旅館,拿出備用的面具喬裝打扮後潛回了魔法學院。

只有山德魯才是他一直依仗的王牌。即便這個怪老頭一直都是那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臭臉,但是阿薩相信輪到他出手的時候絕對會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