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萬法歸宗（第2/2頁）

而從這劍意一彌漫開，陸清就感到自己的錘子仿佛一下子重了幾百斤，幾乎達到了他本身肉體所能達到的極限，這也讓他知道了當初老人的用意，原來當初老人就看出了他的肉體極限，方才不同一給他一柄更重的錘子，如今如果給他原來熟練的那柄精鐵大錘，怕是須臾間就要筋骨斷裂，身受重傷。

而就算如此，在老人的劍意籠罩下，鑄劍屋內的空氣也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加持在了陸清身上，行動間步履維艱，不過在這一刻，陸清的心又平靜了下來，他感覺他仿佛又回到了朝陽峰後山的明月潭，那飛流直下的銀瀑沖擊在身上，帶來磅礴不息的大力迫壓，那也是同樣的感覺，只不過這劍意又多了一種對心靈的威壓。

那是對劍者心神意志的考驗，現在卻是無法動搖陸清的念頭，而陸清也終於心中沉靜了下來，而老人大錘的軌跡也在這一瞬間清晰了許多。

如此三天後，陸清感到自己渾身的氣息又變化了許多，如果說之前的他只是一名剛剛踏上劍道第二境的劍者，劍元質變強大，但他的劍氣鋒銳卻依舊只是成為了他的一時進步或是掌控的氣勢手段，那麽現在的他則全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淡淡的劍的氣息，不錯，就是劍的氣息，仿佛一柄剛剛出爐淬火的劍器，雖然新生稚嫩，但卻透出一種劍器獨有的盎然氣質。

此時已經是第四天的清晨，這寒冬的陽光特別的珍貴溫暖，卻也有幾縷艱難地穿過了屋檐樓墻照射到了巷子裏，給這清冷的巷子添上了一股淡淡的溫和氣息。

鑄劍屋內，兩股錘聲交替響起，一聲剛柔有致，透露出的韻律好像初春梅雨滴下屋檐的滴答聲，透入人心，而另一股就稍顯稚嫩，雖然也隱隱有著一股剛柔相濟的味道，卻好像又缺少了些什麽，擊打出的聲音像是酒壺流出的渾濁酒液，並不精純。

驀的，兩股錘聲同時停止，老人的目光平淡，卻又透露出一股不易察覺的溫和，“這三天，你的進步超過了我的想像，雖然你的先天資質只是過人，但是你的悟性卻是天下少有，這或許也是你神識強大的緣故吧。”

而陸清經歷了這三天，渾身的氣質愈加圓潤，原本身上隱約畢露的鋒芒也完全收斂無蹤，乍一看上去，就好像一名翩翩世家少年一般氣質柔和。

“多謝前輩授劍之恩，日後陸清當以師待之。”放下手中的銅錘，陸清躬身向著老人就是三拜，他如今已經領悟出了許多，當然知道了老人的錘法絕對是一套最上乘的精深劍法，不過在第三拜卻被老人一股劍意擋住，再也拜不下去。

“既然你能來此，那就是緣法天命，學會了我的劍法也是你的悟性超人，就不要再提了。”

頓了頓，老人又道：“現在你告訴我，這三天打鐵錘煉，你又領悟出了什麽。”

低頭思索了片刻，陸清眼中淡淡的神光蘊藏，擡頭道：“劍法錘法，還是世間萬物，其實都是可以相互演變的，記得曾讀過上古道德經遺篇，裏面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大概這世間萬物都是相輔相成，可以合二為一的。”

眼中再次露出一抹驚異，老人目光悠遠，仿佛想到了什麽似的愣了半天，隨後輕嘆了一口氣，道：“是啊，天道衍劍道，劍道同樣可衍天道，一生二，二生三，化為萬般劍法，卻也同樣可以回返，劍者修到後面法天，法地，法萬象自然，到底求得還是四個字，那便是萬法歸宗。”

萬法歸宗！

陸清的心神不由得大震，這仿佛在他面前開啟了一扇充滿光明陽和的大門，不過又發現大門被強大的光明遮掩了，目光根本尋隨不到，同樣也就辨別不了方向，焦急的心直到許久後才平復下來，卻已經是大汗滿頭，心神透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