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喪心病狂

“殺我？”

蕭浪將蕭青豹的屍體朝地上一丟，轉頭冷眼望著蕭青龍，微微泛著紅光的眸子有些不解的問道：“你為何要殺我？就因為我殺左家的人？就因為我殺了蕭家血衛統領蕭家護衛？就因為我殺了蕭青豹？你就不問問我為何要殺他們？”

蕭青龍氣得身子發抖，卻顧忌左熙在千尋手裏沒有下令動手，只能暴怒的吼了起來：“問什麽？今日就算你再如何狡辯，你都只有死路一條，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畜生！”

“哈哈哈哈！”

蕭浪仰天大笑起來，笑聲無比張狂，無比肆意，完全不像是一個稚嫩少年，面對一群王朝內赫赫有名的強者。

如此局面，他還笑得如此囂張，似乎真的有些瘋了。

“喪心病狂？”

蕭浪的笑聲戛然而止，臉上都是嘲弄之色，冷冷的在數十位蕭家長老面前掃過，最後定格在蕭青龍面上，泛紅目光已經變得無比詭異起來。

那兩雙眸子似乎有攝心心魄的魔力，讓蕭青龍都感覺到一種莫名意味，有些不敢和他對視。

蕭浪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靜些，似乎在闡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我從小生活在荒野中，和姑姑相依為命，浪跡天涯。我一直以為自己沒有父母，沒有親人，直到爺爺出龍虎山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蕭家子弟。我不是一個好人，我八歲就殺人了，那人是一個小鎮的公子，他濫殺無辜，奸淫女子，死有余辜。我這輩子也沒有做過什麽好事，但我從不是一個喜歡惹事的人，我只想安靜的生活著。讓姑姑過上好日子，一輩子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我真的不想做這個蕭家公子，也真的不想來這個帝都，也不想和你們為敵。”

蕭浪的話讓全場安靜下來，他的聲音這一刻似乎也有種魔力讓眾人沉浸進去，或許是他平靜話語中那種無盡的蒼涼，讓眾人感覺耳目一新，或許是今天場面實在太詭異……

東方紅豆已經泣不成聲了，雲紫衫眸子中也閃過一絲黯然，茶木不忍的轉過頭去，在場近百人目光閃爍，若有所思。

蕭浪頓了一下，微微擡起頭，目光也變得淩厲起來，身子內憑空騰起一股煞氣，讓他再次化身一尊魔神。

他盯著眾人，語氣陡然變得激昂起來，道：“來到帝都，來到蕭家我很不適應，不是爺爺姑姑讓我出去，我不想離開青衣閣半步。我不想成為什麽蕭家第一公子，帝都第一公子，更不想當什麽狗屁少年侯。我什麽都不想爭，我也不想當什麽蕭家少族長。我踩了左鳴幾次，左鳴恨我，帶著左家數十名強者要圍殺我，我無話可說。他們要殺我，我不可能束手受死吧？左鳴說蕭狂要他送我上路，我也沒有想過要報復他。我只想回青衣閣，帶著姑姑離開，你們不喜歡我們，我知道！你們恨我父親，我也知道。只是……我犯了什麽罪？為何一回來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拿下我？我不服氣，那名小統領還要殺我？他要殺我，為何我不能殺他？”

“這都算了！”

蕭浪突然厲聲大喝起來，伸手指著地上蕭青豹的屍體，盯著蕭不惑大聲質問起來：“我姑姑犯了什麽罪，違背了那條族規？你們為何要如此對她？她性格是有些倔強，但我和她生活了十八年，我很了解她。她心地無比善良，她很在意這個蕭家，很在意你們。而你們是怎麽對她的？禪老千尋犯了哪條族規，你們要抓他們？蕭青豹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殺我，我不能反抗？這是哪門子道理？這難道是蕭家的道理？是你蕭不惑蕭青龍的道理？我喪心病狂？我想問問你們，我蕭浪喪心病狂在哪裏？”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蕭浪激昂帶著哽咽的聲音，響起在青衣閣上空，響起在在場所有人耳邊心中，久久回蕩不息。

所有人沉默了，無數人不敢面對那雙微微泛紅的眼睛，蕭不惑蕭青龍氣得身子發抖，卻發現無言反駁。

他們一直高高在上，從沒有人更別說有蕭家子弟，敢如此質問他們。他們身為蕭家高層，看得是高層次，著眼的是大局。站在他們的立場，蕭家遭遇大難，隨時可能遭受滅頂之災。蕭浪在如此關鍵時刻激怒左家，讓蕭家陷入危難，還敢擊殺蕭家血衛，甚至擊殺蕭青豹，其罪當誅。

世家爭鬥一向殘酷，為了家族利益別說一個蕭浪，就算是犧牲蕭青衣蕭浪小刀三人都無可厚非。但是這種道理怎麽可能解釋出來？他們又怎麽會放下身段和一個瘋子去爭執？所以蕭不惑蕭青龍雖然氣得身子發抖，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蕭浪！”

東方紅豆望著那些妖氣縱橫的臉，望著那一頭白雪般的發絲，望著鮮血浸染，卻依舊脊椎停止的身骨，終於忍不住失聲大叫起來。內心一陣陣的揪疼，不斷的搖頭，淚水雨滴，打濕了胸前一片衣裳，要不是東方一夜拉著她，此刻她會什麽都不顧朝蕭浪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