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令牌

執法地,明鏡堂。

“我要申訴!”

一聲清音,暗蘊龍吼,震醒了懨懨欲睡的中年法師。

“誰啊?敢擾陳爺的清夢……”揉了揉惺忪睡眼,中年法師皺眉,嘴上不幹不凈。

鼻子動了動,嗅到什麽,他的表情,驟然一變。

“我名陳翔,是主管申訴的法師,請問,小兄弟貴姓?”中年法師放低身段,笑容滴水不漏。

他之所以能穩坐此位,可不是沒有原因的,不止對血脈圖譜——“百家姓”了若指掌,他更有一只不遜獒犬的鼻子,感知極其銳利。

他清楚嗅出,對方氣息飄忽,似乎靈魂受損,但身上卻流溢著一抹獄龍般的深幽氣息,血脈強大,巨怖難言!

而他身邊,那不發一語的男子,則氣息清淡得若有似無,連他的鼻子也嗅不出氣味,分明是極為高明的隱匿秘術。

“這兩人,絕非池中之物,需慎重對待……”陳翔一臉微笑,心中暗道。

李儀則眉間微蹙。

眼前男子,賊眉鼠眼,說話間,鬼鬼祟祟地上下打量,實在沒有半點執法法師的威嚴。

況且,一開口,不問申訴何事,卻直接問身份,更讓人鄙夷。

“李儀!”撇撇嘴,他沒好氣地說道。

“請問,是‘獅心’李氏?”陳翔一開口,就是詢問背景。

“不是。”李儀搖頭。

“那,是‘寒鴉’李氏?”陳翔又問。

“不是。”

“是‘玄牝’李氏?”陳翔不屈不饒。

“不必問了,我只是平民罷了。”李儀臉上不耐煩,淡淡道。

“平民?”陳翔臉上的微笑,一下子冷淡許多。

天賦不錯,那又如何?沒有雄厚背景作為後盾,中途折戟的天才,多如牛毛。

“說吧,你想要申訴誰?”他傾斜腦袋,懶洋洋地問道。

“虞潛!”李儀幹脆利落地吐出一個名字,輕聲道,“此人心狠手辣,意圖謀害我,差點就殺了我!”

“虞潛?我似乎聽過這個名字……”陳翔眨眨眼,有些疑惑,忽然臉色微變,跳了起來,“等等,不就是虞氏天驕?你要申訴的人,是他?”

李儀點點頭。

陳翔重新坐下,表情一冷再冷,拒人於千裏之外。

“怎麽了?”不動聲色,李儀問道。

“既然你要申訴他,請出示證據。”雙臂在身前交叉,陳翔咧嘴一笑,“沒有證據,就是誣陷,可是要受罰的……”

一名平民,膽敢申訴世家子弟?天真至極!年輕氣盛,也該有個限度吧!

假裝沒聽出對方語帶威脅,李儀淡淡道:“斷崖中,不都布置著‘魔法之眼’和‘聽幽之耳’麽?我能提供時間和地點,應該留下了魔法影像。”

“請自己舉證,”一條腿擱上桌子,陳翔得意洋洋道,“我們明鏡堂,可是很忙的……”

啪!

一枚令牌,拍在桌上。

“張氏的客卿令?”陳翔的眼睛,一下瞪得滾圓。

此人年紀輕輕,竟是“江月”張氏的客卿長老?

盡管滿腹疑竇,這等身份,已不是他能輕視的了。

“真的要自己舉證?”李儀又問。

“自己舉證?怎麽會呢?那是開玩笑的……”陳翔站起身來,賠笑著說道,“不過,‘魔法之眼’和‘通幽之耳’數目眾多,搜集資料,需要些時間。三個月,三個月之內,肯定解決!”

他尋思著,用個“拖”字訣。

張氏客卿分量固然重,和虞氏天驕比起來,還是不足。

“三個月?”

啪!

又一枚令牌,拍在桌面上,劍袍龍騎之形,似破壁而出。

“劍袍令?”

陳翔目光呆滯,身軀猶如篩糠一般,劇烈顫抖。

這,可是劍袍王氏的族令,在軍方,一言九鼎,有虎符般的可怕魔力!

怎麽可能?區區一介平民,怎麽會有劍袍令?

但此物,又絕非贗品!

“半個月!半個月之內,我一定能……”他雙膝有些發軟,差點賭咒發誓,聲音變形。

啪!

李儀的動作,並未停下,又一枚令牌,拍在桌面上。

“承影令?”

陳翔的確老道,連並不常見的承影令,他也認識。

正因認識,也就尤為震驚!

承影令,是禦林影衛的令牌,據說,持牌之人,有生殺予奪之權,隨意殺人!

他的面容,已經不能用扭曲來形容,驚恐、諂媚、懼怕、後悔,無數表情堆積在一起,滿臉都是褶皺。

“哦,差點忘了,”長孫神機拍了拍腦袋,一幅才想起來的模樣,“我這兄弟,還是武弈大師的弟子。”

“武弈大師?”

這句話,又是一道驚雷。

身為武裝師,武弈在斷崖的地位,可是不遜於九大長老的。

“請問,你是……”陳翔欲哭無淚,怕自己錯漏什麽,試探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