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劉玉真快要氣瘋了!

怎麽會有這種人呢?!

這臨出門了才說還要去遊歷, 要出海去遙遠的瓊州,還不讓告訴長輩!南邊和北邊能一樣嗎?防潮防蟲的藥、治風寒發熱的丸子、降熱降濕的湯藥……什麽都沒有準備!

什麽都沒有, 怎麽能出門呢?

“桂枝?桂枝——”

“來了,姑娘有什麽吩咐?”桂枝很快趕了來。

劉玉真雷厲風行的吩咐, “你去讓郭老三駕車,我們回劉府一趟!”

這麽晚了回劉府去?!不但是桂枝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外望, 就連不知道為什麽剛剛一直含笑著的陳世文都變了臉, 走上前來拉住她。

“娘子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實在是此前我也出去遊歷過,一應事物都是我照料, 這次就沒想到要告訴家裏讓你們擔心……”

陳世文說得情真意切,自從讀書有成之後他就成為了整個大家庭的重心,只有他撐擔子沒有他讓人撐擔子的,他說的話全家人都聽,但不是全家人都能懂,久而久之就養成了這種不知好壞的做派——報喜不報喪。

此番去瓊州一事雖然早就定下了,但他為了避免家裏人擔憂是不打算告訴的,誰知竟一時脫口而出, 還引來劉玉真這麽大的反應, 頓時也有些不安。

連忙上前安慰解釋:“我就去一個月, 很快就回來了。”

“夫君說的是哪兒的話?”劉玉真掙開他的手, 冷聲道:“您是一家之主, 是能做這個家的主的人!我們這等上不得牌面的哪能生氣啊?可不得幫著描摹填補。”

可瞧著可不是不生氣的樣子, 陳世文在心裏道,當下便揮手將桂枝打發出去,拉著她回到內室,柔聲解釋:“娘子消消氣,我這不是沒想起來嘛,往後我有什麽事一定都和你商議,再不亂做主好不好?”

劉玉真把身子扭到一邊,實在不想和這人說話,這去瓊州又不是去縣城買個菜,哪有這麽簡單。

陳世文又走到另一邊,復勸道:“我不是自個兒去的,還有兩位族中兄弟和幾個至交好友呢,除了這些還有商隊鏢局,安全得很。”

劉玉真又扭到另外一邊,依舊不理他。

陳世文這回不轉了,他直接坐下,將人摟在懷裏低聲道:“俗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我這一去萬裏路便如讀了萬卷書。再說了當今陛下聖明,道不拾遺官道通達,還下令開了海禁,沿海繁華得很,那有碧綠眼珠子的洋人,我就去看看增長見識。”

“聽說洋人的珠寶玉石都按筐裝,我買些給娘子做釵環可好?”

劉玉真剛剛一口氣上來,是氣得不行,但這會兒被他三番四次地勸著,也知道這早就定下來的事不是她說兩句話就能免的,心裏也慢慢恢復冷靜,便打算著給他一個台階下。

“說得倒好聽。”

陳世文見她這態度也是松了口氣,低聲笑道:“天可憐見的,娘子我句句都是實話。”

兩人又細語了許久,陳世文把其他幾人的來歷都說了,承諾都聽鏢師的不亂走動,這事終於過去了。

“除了這個事,你還有沒有什麽事情瞞著我的?”劉玉真瞪著他,“過時不候,日後再被我發現,我可是不依的。”

陳世文沉默了一下。

真還有?

劉玉真氣急,顧不得維持賢惠人設了,擰了他一下,“你快說呀!”

陳世文嚇了一挑,忙道:“就一件,就一件,先頭我得了信,劉二太太使了人打著我的名號給一個打死了人的莊頭開脫,我便攔了。然後前些日子我又得知她使人買通了一個師爺,想要從輕發落,我又去攔了,就這事,沒別的了。”

“打死了人!”劉玉真驚訝,“為什麽要打死人?!”

“秋收前那莊子與附近的村落爭水,打了起來,”陳世文嘆氣,“每年都有這樣的事,打傷了的常有,打死了的少見。像這個莊頭那樣不依不饒當天夜裏還沖進人家裏去把人打死的,更是罕見之極。”

“劉二太太居然還想著給他開脫,真是聞所未聞啊。”

“我特地托了縣令大人,請他嚴加懲處,以儆效尤,估計就要判下來拉到京城秋後問斬了。”

劉玉真也不敢置信,腦海中翻滾著《慶律》上諸多下人犯事連累主家的例子,急問道:“那劉家呢?我母親會不會有事?!”

“此舉是那莊頭擅自主張,與劉府無關的,”陳世文安慰道:“此去那莊子上要四五個時辰,一來一回便是近十個時辰,從下午打人到晚上打死不過兩三個時辰,這從時間上便不是能受人指使的,只能說是這個莊頭性子暴躁,劉家有不察之過,賠銀可了。”

“我與親見了大舅兄,與他說明此事,並讓他嚴禦下人了,你不必憂心。”

不牽連了母親便好,劉玉真放心了,不由得又埋怨起來,“你怎麽竟瞞著我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