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山鬼”(第3/3頁)

“然後我就一直在做夢。”夏樵努力憋了半天,“其他都想不起來了,就記得我好像特別疼,渾身都疼,好像在避開什麽人。”

說完,他擡起頭跟他哥大眼瞪小眼。

半晌,聞時蹙起眉:“然後呢?”

夏樵:“然後就醒了。”

聞時:“……”

“哥,這麽說有點奇怪。但我是不是想起了小時候的事?”夏樵認真地說。

聞時癱著臉:“……”

這話就好比問鬼,鬼上哪兒知道。

就他們所知,夏樵小時候是跟著沈橋生活的。要說避開人,那絕對不可能是沈橋。

除非……他夢到的是更早以前的事情。

但這會兒想不出來也沒法硬想,夏樵努力無果,只好從地上爬坐起來,拍撣著身上的泥,說:“既然入籠了,我們是不是要先去籠心啊?”

連夏樵都已經熟知無誤:籠心一般來說是建築,或者說是籠主意識最為凝集的地方。

他們來的地方是張家,那裏已經滿是殘垣,算不上什麽建築,也不像是張岱意識凝集之地。

依照目前籠裏的景象,不出意外,籠心應該就在那幾點燈火處。

那地方看著遙遠難及,實則沒走多久就快要到了。

他們從這片荒林裏鉆出來,面前是一條可以走馬車的偏僻官道,道上有深深的車轍印。

橫穿過官道,就是一座山的背面。他們之前看見的燈火,就懸在黑黢黢的山影高處。

撇開那幾點燈火,其實山腳底下還有一盞,就亮在一座破敗不堪的土地廟裏。

土地廟很小,卻依稀能聽見人語,不知什麽人正借宿在那裏。

聞時起初以為是其他各家入籠的人,後來發現不是。

因為整個山林間還回蕩著那個嗚嗚咽咽、不知哭笑的女聲。要不是害怕謝問,夏樵這個膽小鬼肯定死死貼在聞時身上,撕都撕不下來。

但土地廟裏的人卻枕著風說笑聊天,仿佛根本聽不見任何女人哭聲。

這麽看來,應該不是籠外誤入的誰,而是籠裏的人——張岱記憶和意識裏的人。

聞時他們走到廟邊的時候,廟裏的人一無所覺。他們看見那三兩個人圍坐在幹柴劈燒出來的火堆邊,一邊搓著手一邊說:“山上的燈又亮了,那話怎麽講來著?”

“又鬧山鬼了唄。”

“都是些嚇唬人的話,咱們隔三差五要從這裏過,當不得真。”

“怎麽當不得?我曾經還見過山鬼呢!”

“真的?何時?”有人追著問了一句。

那個略老一些的聲音說:“好多年前了。”

“山鬼長什麽模樣?幾只手腳幾顆頭?嚇人麽?”

“那我哪裏知道,我只看見過一角,還是個瘴氣天。山鬼影子很高,穿著特別寬大的袍子,袍子是鮮紅色的,一眨眼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