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因為謝宿的怒斥, 大家從震驚中緩過神。

但也因為他的怒斥,現場的氛圍有點緊張。

謝宿給大家的印象,一向是優雅得體的, 這是他第一次當場動怒。

往往這樣和平日裏不一樣的,少見的憤怒,才更叫人害怕。

溫杭被他抱在懷裏,怔怔地仰望著他,手下意識去抓他的手。

前幾天, 不管他怎麽接近,謝宿都對他和其他人並沒區別,溫和有禮, 但並不願意深交。

沒想到, 在他當眾被打, 又疼又氣又尷尬,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他會沖出來擋在他面前。

他會氣成這個樣子。

為什麽會這麽氣?

因為心疼。

心疼。

溫杭緊緊抓住謝宿的手, 心裏繁復咀嚼著這兩個字。

雖然疼得要麻木了, 他眼裏還是露出了點得意的笑。

他看向那個打他的人。

而郁宴無所謂也無所畏地看向他們, 神情平淡,“我在拍戲啊。”

“倒是你,在做什麽?”郁宴反問謝宿:“你身為一個演員, 還是一個被全網誇的演員,就這麽闖到別人鏡頭裏?”

謝宿聽了更為生氣, “你只是拍戲嗎?你這是打人!”

“是他是說真打的, 我只是在賣力演戲,演好我的角色,呈現最佳戲劇效果。”

“你!”謝宿上前一步。

“別吵了!”

周圍看好戲, 議論的人越來越多,回過神的顏意忙打斷他們,轉而問導演:“林導,拍得怎麽樣?”

那可是太好了。

正如郁宴所說的,演出了角色的精髓,也打出了精髓。

短短兩三分鐘,郁宴的演技驚艷了他,這一巴掌也打得出了他想象中的模樣。

可是,他看了一眼謝宿,不敢這麽說。

林導:“過!準備下一場。”

已經看懵的黎搖、蘇平平和寧蕭,忙行動起來。

蘇平平拿著傘和水跑到郁宴身邊。

郁宴:“再拿一個濕毛巾過來。”

寧蕭走到了謝宿身邊幫忙,紀曉曉沒在這裏,黎搖聽了後,忙拿了毛巾過去。

蘇平平用礦泉水打濕毛巾遞給他,郁宴拿著濕毛巾,當著溫杭的面,神情厭惡地擦扇人的那只手。

顏意能看出來,他不是故意的,是真的厭惡。

那個手上沾了一點粉底,粉底的顏色比他手的膚色黃了一個度,他像是被什麽惡心粘膩的東西沾上了,皺著眉用力擦拭。

站在他身邊的黎搖也能看出來,他也知道郁宴討厭陌生人的觸碰,站在一邊貼心地給郁宴換毛巾。

而溫杭不知道這一切。

這種羞辱比剛才更重,他從來沒被這麽羞辱過!

他氣得眼都紅了,氣得渾身顫抖,眼眶發紅和渾身顫抖不會表現得他內心多猙獰,反而顯得有些可憐。

謝宿皺緊了眉頭。

周圍還有很多人在圍觀,顏意說:“我們去屋裏說。”

郁宴把毛巾扔給蘇平平,“嗯”了一聲。

謝宿:“你們先去吧,我幫他處理一下傷。”

顏意微愣,看過去,看到了溫杭嘴角隱秘的笑,和眼裏的得意。

“好。”顏意說:“我們等你。”

片場有好幾間古色古香的房子,找了一間沒人的,顏意、郁宴、黎搖、蘇平平四個人圍著一張木桌子坐下。

坐下之後,其實也不知道要說什麽,想進屋主要是不想讓人在外面看笑話。

“我最近在網上看了一句話。”郁宴洗幹凈手後,閑閑地開口。

黎搖立即捧場:“什麽話?”

“一個男人喜歡什麽樣的人最能體現他的品位。”郁宴說:“我比謝宿的品位好太好多了。”

黎搖:“……”

顏意:“……”

黎搖鼓起勇氣,很實誠地說:“不知道你喜歡的人是什麽樣的,這不好評判。”

“所以,你喜歡的人是誰?”

郁宴剛要張口,顏意忽然站了起來。

他撇撇嘴,說:“反正比那個溫杭好千百倍。”

他說這句話時,謝宿正好進來。

他看著怒氣消退了些,但面上依然有余怒,看著心情並不好。

“郁宴,你為什麽要那麽打他?”

沒有外人在,無需說那種虛假話。

謝宿直言:“溫杭沒得罪你,他現在也不是什麽壞人,你為什麽要趁機……”

“行了。”郁宴不耐煩地打斷他。

“我就是假借演戲打他。”他承認,並嗤笑一聲,神情淡淡,“我打他,不管他是否對做了什麽,他是好人壞人也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不關心,也阻止不了我打他。”

他一副別人的死活和悲歡,關他屁事的樣子。

“你!”謝宿的怒氣再度被他激起,“你以為你是誰!”

郁宴笑了,這次笑裏有幾分冷,“他以為他是誰。”

黎搖和助理大氣不敢喘,只有顏意還敢說話。

“阿宿,我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