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林宴一回後院,就把從宮裏帶出來的糕點分享給趙嬤嬤和秋雲。趙嬤嬤欣慰不已,少爺會疼人了,吃到好吃的還會想到他們這些下人。她拿了一塊糕點,勸道:“少爺,以後別這樣做了,要是讓宮裏人看見,指不定要怎麽笑我們相府的人寒酸。”

秋雲一邊吃一邊撇嘴道:“相府才不寒酸呢。”

相府不寒酸,是他們寒酸。自從夫人以養病的名義搬去莊子住,就再沒花過相府一分錢,平常開銷全部都靠夫人的嫁妝。夫人當年帶來的嫁妝雖豐厚,但夫人每日藥都不能停,在平常的吃穿用度上,難免就要節儉一些了。

林宴掰了一小塊糕點捏碎了喂給小黃雀吃,秋雲瞧著包點心的手帕有些陌生,拿起來打量,問道:“少爺,這手帕我怎麽沒見過?”

“我自己買的。”林宴趕緊搶過來,疊好放進懷裏。

小黃雀吃完了點心,飛出去玩兒。過了會兒飛回來,見房內只有林宴,悄悄飛到林宴肩膀說道:“小樹藤,你家王爺好像受傷了,我看有大夫在給他包紮傷口呢。”

“受傷了?”林宴吃驚,從宮裏回來還好好的,怎麽會突然受傷?他站起來就往外面跑,秋雲端著午飯進門,忙道:“少爺,用飯了你要去哪?”

“你們先吃,我馬上回來。”林宴說著,人已經飛快地跑的沒影兒了。

“小黃雀,往哪邊走?”林宴不知道容遠在哪,跑出了他們住的院子,問小黃雀。

小黃雀撲扇著翅膀給他帶路,“這邊。”

林宴跟著小黃雀跑到了容遠書房的院子門口,他想進去,院子門口的侍衛卻攔住了他,“沒有王爺的命令,任何人不能進去。”

林宴悻悻沿著圍墻往回走,走了一段停下來,打量旁邊的圍墻。墻不算高,爬滿了綠色藤蔓,一直爬到了墻頭。林宴又轉頭打量四周,方才的侍衛看不到這裏,也沒有下人經過。

林宴眼珠一轉,伸出手摸了摸墻上的藤蔓,意念微微一動,藤蔓開始交纏生長,片刻功夫,就糾纏生長出了一副綠色的□□。伸手扯了扯,還挺結實。

“小黃雀,幫我看著人。”叮囑小黃雀一聲,林宴卷起袖子,抓住□□,就哼哧哼哧開始往上爬。

三兩下就爬到了墻頭,書房就在墻頭旁邊,可惜被書房前的一棵樹擋住了視線,看不太清書房裏的情景。

林宴趴在墻頭,動來動去想找個能看清的角度,誰想動的幅度太大,沒趴穩,從圍墻上栽了下去。

栽下去的太突然速度太快,他來不及反應,只能閉緊雙眼,等著疼痛襲來。

忽然下落的速度猛地一緩,衣裳後領像是被什麽掛住了,他小心翼翼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玉腰帶,往上是裹著黑色衣袍的寬闊胸膛,再往上是容遠面無表情的臉。

“你在幹什麽?”容遠單手提著他的後領,沉眸看他,開口問。

“我……”林宴見了他高興,掙紮要動,結果懸在空中,剛一掙紮就開始轉圈,他忙一把抱住了面前人的腰。

容遠頓時渾身僵硬,咬牙道:“放開。”

林宴害怕一放開就又開始轉圈圈,抱緊他的腰,腦袋埋在他胸口甕聲甕氣,“你先別拎著我。”

容遠沉著臉放開他的後領,林宴松了口氣,才不好意思的放開他,擡頭道:“謝謝。”

“你爬到墻上幹什麽?”容遠沉著臉追問。

“……來還你手帕,侍衛不讓我從門口進。”林宴急中生智,從懷裏掏出他給自己的手帕,遞給他。

容遠目光沉沉盯著他,思量著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緩緩伸出手,正要拿回手帕,林宴已經飛快揣回了自己懷裏。

“不要就算了。”

容遠:“……”

“王爺……”張伯匆匆從院子外進來,看到林宴有些吃驚,“王妃怎麽在這裏?”

“我來還東西,不過他不要了。”容遠的右手垂落在身側,食指上纏了白色紗布,林宴的目光落在上面,輕舒一口氣,看起來好像不太嚴重。

容遠深吸一口氣,吩咐張伯,“把他送回去。”

說完彎腰扶起旁邊一株被踩倒的花苗,食指紗布上滲出紅色血跡。

“王爺,剛包紮好,你的手指怎麽又滲血了?”張伯也看見了,忙問。

林宴忽然想起,方才容遠提著他衣領的手,好像就是右手。

“沒事。”容遠不在意的轉身就走,進了書房。

是他害恩人的手指又滲血了。回去的路上,林宴垂頭喪氣,自責不已。

因為愧疚,平常最愛吃的食物都不香了。晚飯只吃了一碗飯就吃不下了,洗漱完躺到床上,林宴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睜著眼睛抿了抿唇,掀開被子下床。

“小樹藤,你起來幹嘛?”小黃雀正趴在鳥籠裏昏昏欲睡,見林宴從床上起來,打了個哈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