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6章 忽悠田木

百草廳門口墻上寫著英文,此處有酒;從裏面傳出日本兵唱歌和喊叫的聲音,他們把這都當成酒館了,不光自己喝還招呼其它人來喝。

百草廳前堂,六七個日本兵站成一圈兒,繞著圈兒地邊走邊跳,手裏拿著酒瓶子、秤杆、秤盤、籮筐敲擊著,有幾個已喝得醉醺醺,靠墻支起了炭爐,上面架著鐵算子,幾個日本兵在那兒烤著羊肉;唯獨田木一個人靠墻坐著,悶悶不樂地看著手中的一張照片。

櫃台邊,沈隆和趙五爺趴在台上聊天,沈隆手中拿了一瓶酒不時喝兩口,趙五爺愁眉苦臉,“喝了有上萬瓶酒了,東家回來我怎麽交代?”一邊說一邊拿起毛筆在賬本上記賬。

沈隆安慰道,“這能賴您麽?!只要守住了老鋪,您就是頭等大功。”

趙五爺苦笑,“功不功的,反正我這兒都有賬,你看見門口寫的英文了麽?此處有酒!咱們這兒成酒館兒了?還不許關門上板兒!”

田木拿著照片走過來,一手摟住沈隆肩膀,一手將照片舉到他面前,“你看!我的妻子和我的兒子,兩歲,田木青一。”

照片上,是田木與抱著兒子的妻子的合影,沈隆把田木的手推了下去“想家了?還不趕緊滾回去!”

田木,“滾回去?是!我想滾回去,我想家了。白景琦,我們是好朋友。”

沈隆撇撇嘴,當我的朋友?就你也配?你那個兒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要不我幹脆把你倆都弄死得了,“好朋友?為什麽要打仗?”

田木又喝多了,“打仗不好!我討厭打仗!我喝了你很多酒,你以後到日本來,我請你喝酒!”

沈隆突然來了興趣,摟著田木的肩膀說道,“來,咱們到花園裏好好聊聊。”到了花園裏,沈隆問起了田木家的情況,田木出身不高父親是個小醫生,要不然以日本鬼子軍隊的風格,他也不會只當了個小頭頭,所以為了準備同中國的戰爭,田木家也沒少受壓榨。

這其實才是日本普通人的常態,戰爭的勝利果實大多被資本家和華族所竊取,日本的普通民眾依舊生活困難,像是丈夫在前線為帝國奮戰,留守家中的妻子卻因為家庭破產被賣去南洋當妓女的情況屢有發生。

“田木,你有沒有想過這是怎麽一回事兒啊?你之前跟你說過,我和老師學過一段時間的德文,我發現有幾本德國大學者的書把這些問題分析地挺透徹的!你想不想聽一聽?”要不你幹脆別當兵了,當個日共的元老算了。

田木原本將這些情況當成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經過沈隆鞭辟入裏的分析後,他的想法慢慢有了改變,從剛開始的極度否認,再到慢慢信服,最後每天沈隆一過來,他也不纏著沈隆喝酒了,也不找他比劃摔跤了,專門拉著他到院子裏面請沈隆幫他分析這些問題。

沈隆這邊資料足得很,自己又是當過省一把手的人,理論基礎那也是相當厚實,他結合日本的現狀,把這些理論慢慢灌輸給田木,甚至還把小林多喜二等日本無產階級文學家的作品魔改後講述給田木聽。

這裏面許多東西都讓田木感同身受,猶如幫他撥開了眼前的迷霧,讓他看清楚了自身苦難背後隱藏的真相。

“白桑!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大學問家,你對日本的了解比我見過的所有日本學者加起來還要厲害!”田木連對沈隆的稱呼都變了。

“白桑,能告訴我那幾位德國大學問家叫什麽名字,那裏可以買到他們的作品麽?我也想讀一讀他們的書!”田木說道。

“這可不太好找,不過我幫你想想辦法吧!還有你懂德語麽?我就算給你把書找來,你能看得懂?這些書可不能隨便找人翻譯,這可是犯忌諱的書!”想學沒問題,我教你啊,要不要我幫你翻譯成日文?

“我的明白!不過我也認識幾位精通德語的朋友,他們的出身和我差不多,他們一定和我一樣渴望讀到這些書。”明治維新後,日本向西方世界學習的思潮盛行,許多大學裏都開設有學習外語的課程,自然培養出來了不少精通德語的人才。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請求了,那我就想辦法給你找書吧!”沈隆心裏嘀咕著,德間球一、野坂參三這些人現在還都是孩子呢,你要是學得好,說不定還能混個元老當一當,當然,前提是你能活到那個時候。

現在京城可沒有這些書,白澤那兒都是存有,空間裏也有打印機,不過不方便拿出來,這也沒關系,德國肯定有這種書,沈隆去一趟德國又花不了多少時間,沈隆專門跑了一趟德國,選了幾本適合田木的書給他帶了回來。

田木性子急,沒等回國,就在京城的日本軍人裏面找到了一個相熟的,學過德文的朋友來進行翻譯,這個朋友和田中出身差不多,所以盡管很多太專業的專用單詞他還不大明白,但就剛剛翻譯出來的這些東西,已經讓他大感震驚了,就好像看到了真理一般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