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1章 追擊

拿破侖方陣是專門對付騎兵的陣型，騎兵因為其無與倫比的機動性經常迂回步兵側翼甚至背後進攻，而對此迂回，步兵往往不能作出及時調整，陣型而被騎兵沖亂，從而喪失戰鬥能力；拿破侖方陣恰恰彌補了步兵側後薄弱的特點，無論騎兵從何處沖鋒方陣都可以作出及時防禦，而林立的刺刀也使騎兵的馬出於動物本能不敢向前。

金字塔戰役中重創馬穆魯克騎兵的法軍大方陣及在滑鐵盧戰役中頂住拿破侖胸甲騎兵沖擊的英軍方陣，都是這一戰術成功的典型案例。

當然，任何戰術都不是全無缺陷的，在面對步兵特別是橫隊時方陣無效也無意義，並且因隊形密集懼怕遠程火力的攻擊。

但後金兵明顯不存在這種能力，現在孫元化並沒有在登萊鑄炮，吳橋之變還沒有發生，孔有德還沒有投降後金，給他們送去大炮，再加上沈隆帶來了領先這個時代一百多年的大炮、火槍，明軍在遠程火力上是絕對占優的，皇太極根本拿不出能威脅到方陣的火力。

大炮發射的霰彈和火槍彈丸組成的彈幕將莽古爾泰的大軍死死攔住，獵兵們在陣中自由行動，選擇著價值更高的目標，隨著零零散散的槍響，正藍旗下的甲喇額真、固山額真、牛錄額真不斷摔落馬下，沒了這些中堅基層指揮官的指揮，正藍旗的陣型就更亂了。

然而，格外醒目的莽古爾泰卻還好好活著，這是沈隆給那些獵兵的命令，這一戰想要獲勝很容易，但想要把所有後金兵都留下卻是不可能的事情，在這樣的情況下，莽古爾泰活著要比死了對大明更加有利。

莽古爾泰陷入極大地痛苦之中，他看著一名名跟隨他征戰多年的勇士，連一刀都沒有砍出就被明軍打死，再看前方，明軍的陣勢沒有絲毫松動，自從他踏上戰場之後，這是第一次生出無力感來，他開始覺得，對面的明軍或許不是他能夠戰勝的，他也第一次在進攻的時候希望能聽到收兵的號令了，在這樣打下去正藍旗可是要廢了。

“大汗！”見皇太極沒有回應，德格類忍不住又喊了一聲，他和莽古爾泰想的一樣，正藍旗要是殘了，他和莽古爾泰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八弟，老五打不贏了，還是趕緊收兵吧！”阿敏也跟著勸說，莽古爾泰損失太大的話，對他也不是什麽好事兒。

“不能收兵！自從父汗騎兵以來，我大金對南蠻可謂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這一場要是輸了，咱們心口的那股子氣也就泄了！”皇太極考慮得更加深遠一些，他馬上下達新的命令，“讓喀喇沁部打前鋒消耗南蠻的彈藥，然後全軍一起壓過去，必須把大明的皇帝殺死在戰場上，留著他定會成為我大金的心腹大患！”

阿敏和代善略一思索，同意了皇太極的計劃，於是金兵的後陣動了起來，代善、阿敏、嶽托等人指揮著八旗兵在後方督戰，逼著喀喇沁部的蒙古騎兵向方陣沖去，喀喇沁的台吉們紛紛叫苦，他們此次入關只是想著跟隨八旗兵撿便宜而已，沒想到卻遇到這種事。

莽古爾泰都被打成這樣了，他們上去不是找死麽？可不上去也不行啊，阿敏、代善他們的刀子都亮出來了；於是蒙古騎兵不得不開始沖鋒，他們吸取了莽古爾泰的教訓，並沒有從正面沖陣，而是采取了迂回進攻的方式準備攻擊明軍側翼。

然而，拿破侖方陣可以同時從四個方向進行射擊，側翼並不是弱點，等蒙古騎兵沖進來的時候，馬上就被左右兩個方陣的側翼共同夾擊，享受了雙重彈幕的洗禮，死傷更加慘重。

“這不可能啊！這怎麽可能？”皇太極還有城頭文官此時卻發出了同樣的感慨，他們都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皇太極下意識想要退縮，可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他只能硬著頭皮帶領剩余的八旗兵壓了過去，希望用人數的優勢來擊敗明軍。

“換開花彈！”方陣中的炮手再次收到了沈隆的信號，他們拿出開花彈塞入炮膛之中，瞄準了敵軍最密集的地方開始了射擊。

“轟轟轟！”一聲聲轟鳴在八旗兵軍陣中響起，巨大的爆炸聲嚇得戰馬唏律律亂竄，延遲了八旗兵的進攻速度，飛濺的彈片撕裂了一具又一具身體，一時未死的八旗兵發出一陣陣哀嚎。

“現在輪到你們了！”見對方都壓上來了，沈隆也派出了自己的預備隊，身材高大的近衛擲彈兵們迅速進入戰場，在沈隆的指揮下開始攻擊八旗兵的薄弱地帶，一排手雷過後，擲彈兵們開始了齊射，一下就把前面的敵軍打垮，將八旗兵的陣型割裂。

終於有人開始受不了要逃跑了，一個蒙古部落的台吉率先帶領自己的部眾向後逃去，然後出現了第二個、第三個，莽古爾泰也受不了了，於是形成了連鎖反應，八旗兵們也開始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