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2章 甩鍋

要想甩鍋，辦法有很多種，比如就像電影裏朱由檢做得那樣，幹掉所有知道這件事兒的人就行了，把陸文昭、郭真、丁白纓、北齋等人統統殺掉，自然就沒人知道朱由檢陰謀殺死天啟皇帝的真相了。

電影裏朱由檢沒有這個能力，只能假手他人，然而陸文昭、丁白纓等人不給力，讓沈煉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從而功虧一簣，要是沈隆出馬，自然不存在這個問題，他自己就可以把這些人全部幹掉。

但這樣並不是一個好選擇，首先，這麽做只能掩蓋真相，而無法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其次，陸文昭、丁白纓、北齋等人是眼下為數不多的親信，就這麽殺死他們等於是斷了自己一只臂膀，少了他們自己登基之後到那兒去找這麽可靠地人手？

而且，陸文昭、丁白纓乃至沈煉等人並沒有做錯什麽，就這麽殺了他們沈隆也有些於心不忍，這違背了自己做人的原則。

陸文昭是薩爾滸之戰的幸存者，他從修羅場中走出來，爬到千戶的職務上，看起來像是個官場老油條，受得了氣奉承得了上司，但骨子裏還是有理想和血性的；他一直夢想著能夠實現信王的目標，匡扶大明，為薩爾滸之戰中死去的大明將士報仇。

只是他想的簡單了些，把魏忠賢和閹黨當成了大明再興的最大阻礙，這就有點蛋疼了，薩爾滸之戰的時候魏忠賢還沒有上台呢，要說薩爾滸之戰的失敗，倒是文管系統的鍋要多一些，他痛恨魏忠賢或許是因為魏忠賢掌握了朝政，卻只顧自己私利，沒能幫助大明重興吧？

他以為幹掉了魏忠賢，大明自然而然就會好起來，這卻是想當然了，大明如今已經病入膏肓，並不是解決掉某個人就能解決問題的；必須來一場從上到下的革命才行，所謂的革命就是打破一個舊世界，建立一個新世界。

幹掉魏忠賢，讓朱由檢登基或許能說得上是打破舊世界，可距離建立新世界還遠著呢；不，甚至連打破舊世界都說不上，魏忠賢倒了，還有文官系統、還有勛貴、還有宗室，這些人的問題不解決，大明依舊沒有希望。

所以沈隆決定不會像電影裏那樣試圖通過幹掉所有知道這件事兒的人來掩蓋真相，而是將這口鍋甩給別人。

“王爺！”聽到沈隆否認自己和此事有牽連，陸文昭既感到迷茫，同時又心生警惕，難道王爺打算滅口了麽？

“孤當日的確曾經下令郭真留意寶船之事，但從未讓他謀害皇兄。”不管這事兒是不是朱由檢幹的，沈隆都不能認，和幹掉陸文昭等人相比，沈隆覺得讓他們懷疑是別人幹了這件事兒更好，以朱由檢的能力做不到禍水東引，不代表自己也不行。

“孤雖然深恨魏忠賢禍亂朝綱，但皇兄終究是我的兄長，是我大明的天子，此等翻上作亂的事情，孤是不會幹的！”沈隆再次強調了這一點，朱由檢的確是通過陸文昭來聯系郭真的，因為郭真、沈煉、陸文昭三人是一起從薩爾滸的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陸文昭也是憑著這層關系才說動了郭真歸附朱由檢。

但這並不代表陸文昭就知道所有朱由檢給郭真下令的細節，那麽沈隆就可以借此機會做文章了，先否認這件事兒，然後再進行甩鍋。

“那陛下落水一事……”陸文昭也疑惑起來，他也聽出來了，信王似乎並不是想滅自己的口，而是真不知道這件事兒。

“如今朝堂內外，痛恨魏忠賢的可不只有孤王一人啊！”沈隆嘆了口氣，其實從史實來說，天啟落水一事倒是文官系統的懷疑要多一些，“或許有人覺察到了咱們同郭真的聯系，從而借機發力吧！”

沈隆果斷把鍋甩給了文官系統，反正對他來說，不管是魏忠賢也好，還是現有的文官體系也罷，都是自己將要對付的敵人，不如借此機會讓他們先互相撕咬一番的好。

“當年武宗皇帝應落水而駕崩，如今皇兄亦是因此染上重病，再加上先皇考因外廷進貢紅丸而龍馭賓天，孤王不得不有此懷疑。”沈隆又拿出了正德皇帝和泰昌皇帝的例子做對比，這兩位皇帝也都是死得有點莫名其妙，事後分析，卻是文官體系得了最大的好處。

“文昭，你且先去細細查探此事，切記萬萬不可泄露消息，不然的話要對付咱們的可就不止是魏忠賢了。”沈隆知道，光自己說肯定是不管用的，得讓陸文昭看到真憑實據，他才會相信自己說的話。

“是！”陸文昭現在是心亂如麻，當下也不知道如何才好，只得暫時退去，離開信王府的時候，他一路小心留意身後，發現無人追蹤，這才相信信王並沒有滅他口的打算。

“孤累了，要去安歇了，若非有要事，爾等勿要打擾。”等陸文昭離去之後，沈隆將伺候的內侍宮女都趕了出去，獨自躺在房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