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6章 YO-YO

大提琴流露出一種憂傷的情緒,哀婉惆悵、如泣如訴,羅伯特和鮑裏斯等人不僅皺起了眉頭,他們之前很少聽到有人能將大提琴拉出這種效果來;如果他們聽過中國民樂團演奏的話,恐怕會第一時間想到二胡,因為沈隆現在用大提琴表達出來的正是二胡的寂寞與悵然。

而郭燕用葫蘆絲刻畫出的則是月光之夜的寂靜與絲綢之路的悠遠,二人的合奏使得這首曲子帶有一種深邃的東方音樂文化氣息,這是西方經典音樂所不具備的。

三分鐘的曲子很快結束,現場一片沉寂,觀眾們久久沒有反應,郭燕不禁有些緊張,而沈隆則是一臉坦然,畢竟他們消化這種全新的音樂方式還需要一點兒時間,但音樂的魅力是共同的,相信他們能感受到這首曲子的魅力。

果然,鮑裏斯的掌聲第一個響起,他之前稍微接觸過中國的民族音樂,消化起來要快一些,隨即羅伯特等流浪藝人跟上,他們是專業人士,能夠體會到這首曲子的精妙,最後才是那些觀眾,他們同樣被這首曲子所傾倒。

“我從來沒有想過大提琴還能這麽表現,也沒有想過可以用這種……這種樂器來搭配大提琴。”鮑裏斯激動地說道,他實在是叫不出葫蘆絲那對他來說很是繞口的名字。

“東西方兩種不同音樂文化的完美融合,王,這首曲子也是你們國家的作曲家寫的麽?”羅伯特迫不及待的問道。

“是我前些日子寫的,我發現就算到了美國,我的音樂一輩子也無法擺脫中國文化的影響;音樂家、特別是作曲家,是無法逃脫本民族的思維方式和母語的,這既是我的限制,同時也是我的依靠。”沈隆嘆道。

鮑裏斯和羅伯特默默點頭,沈隆這番話也說到了他們心裏,鮑裏斯想起了保加利亞的傳統樂器潘多拉,以及著名的羅多彼山歌;而羅伯特則想起了愛爾蘭風笛和凱爾特民樂;其它街頭藝術家們也各自想起了自己故鄉的樂器和曲子,是的,這些他們從小聽到大的音樂以及深深地刻在了他們骨子裏,終生難以忘懷。

“能將本民族的音樂和經典音樂文化相融合,你已經是個真正的音樂家了。”羅伯特想起了沈隆之前說過的話,當初他以為是玩笑,但是這一刻,他又覺得,或許有一天他真能進入卡內基音樂廳演出也不一定。

但是,這實在是太難了,想進入那裏,不僅要有天賦,還要有人為他引路,而他根本不認識美國古典音樂圈裏的人,要想進入談何容易啊。

“王,再給我們來一遍吧!僅僅一遍完全沒辦法領略這首曲子的魅力。”鮑裏斯的聲音打斷了羅伯特的思索,其它人也一起附和。

“好的,那就再來一遍。”沈隆帶著微笑看向郭燕,然後微微點頭,他拿起了琴弓,郭燕則把葫蘆絲放到嘴邊,開始了第二遍演奏。

無盡的寂寞和悵然,在如泣如訴的大提琴舒緩而憂傷的音弦中,緩緩道來,音樂風格幽遠,哀而不傷,很符合中國人內斂的情感。

葫蘆絲吹奏出了一段質樸細膩的顫音,柔美、令人迷醉的顫音說明這一雲南民間樂器的強大表現力,用其表現遼闊大漠的異域風情和月光下的大漠黃沙,異常協調;聽眾們也隨著樂曲仿佛置身於幽靜荒涼的月光下,行走在寂寥無邊的絲綢之路上。

好的音樂是沒有國界的,他們能體會到這首曲子的魅力,所以三分鐘之後,掌聲再次響起;沈隆和郭燕相視一笑,《絲綢之路》的第一次亮相成功了。

雖然見證他們成功的只有眼前這幾十個觀眾而已,但是沈隆有信心,隨著時間的流逝,見證他們成功的觀眾將會增加到數百個、上千個,乃至更多……

接下來沈隆和郭燕輪著休息,當郭燕休息的時候,沈隆用大提琴繼續演奏那些經典曲目,而等沈隆休息的時候,郭燕則開始用葫蘆絲演奏《月光下的鳳尾竹》、《彩雲追月》、《蝴蝶泉邊》等曲子。

等今天的演出結束,倆人一盤賬,郭燕賺得似乎比沈隆好多點,這讓郭燕很是開心,同時也有點遺憾,“哎,你說我當年要是學民樂該多好?”

“這可不一定,這兒終究是美國,純粹的民樂只能讓他們偶爾感到新鮮,時間一長估計就不行了,要想在美國音樂界混出來,純粹的民樂和全部學習西方都不行,還得像《絲綢之路》一樣,把東西方的音樂文化結合起來才行。”沈隆很是清醒。

“你說的有道理,不過這樣恐怕很難吧?”郭燕也明白了,但是仍有顧慮。

“幹啥不難呢?再難也得做啊。”沈隆埋下頭,繼續在空白的五線譜紙上寫寫畫畫,既然《絲綢之路》已經成功了,那麽就說明這條路是對的,接下來又該抄那部作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