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0章 宋王郭靖

鐵木真詢問丘處機長生之道,丘處機大談‘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以得志於天下矣’。

鐵木真如今年事日高,精力衰,所關懷的只是長生不老之術,眼見丘處機到來,心下大喜,只道縱不能修成不死之身,亦必可獲知增壽延年之道,豈知他翻來覆去總是勸告自己少用兵、少殺人,言談極不投,說到後來,對郭靖道,“你陪道長下去休息罷。”

郭靖陪了丘處機與他門下十八名弟子李志常、尹志平、夏志誠、於志可、張志素、王志明、宋德方等辭出,丘處機嘆曰,“貧道一路西行,見到戰禍之烈,心惻然有感;想借此機會向大汗進言,好止殺戮之禍,如今看來,大汗怕是聽不進去啊!”

“哦,原來道長是來西域之後才發覺鐵木真喜好殺戮的麽?那原來過來恐怕是想仿效當年全真教在金國所做的事吧?”沈隆忍不住懟了一句,或許對全真教來說,到底誰當皇帝他們一點兒也不在意,他們所關心的只是全真教能不能繼續做大,自己能不能繼續享受朝廷和百姓的尊敬吧?

丘處機重新見到沈隆原本心裏就有氣,現在又聽他這麽說,不禁勃然變色,口口聲聲只說自己前來撒馬爾罕只是希望能勸說鐵木真而已。

“呵呵。”這話沈隆卻是不信,他指著尹志平等人說道,“若只為此事,又何須帶上這麽多人?丘道長武藝高強,料想遠行也用不著這麽多弟子伺候;這次西行丘道長恐怕把門下的得意弟子都帶過來了吧?為得恐怕就是想讓他們在蒙古貴人面前露露臉,好混個臉熟,等將來蒙古入住中原之時行事也方便些!”

而且這幾位似乎都是丘處機的弟子,馬鈺、王處一、譚處端、劉處玄、郝大通和孫不二的弟子可是一個都沒見,雖然都是王重陽的門徒,在傳教一事上,這些師兄弟的心思可是不一樣,怪不得日後全真教會分為宗邱處機的龍門派,宗劉處玄的隨山派,宗潭處端的南無派,宗馬鈺的遇仙派,宗王處一的崳山派,宗郝大通的華山派,宗孫不二的清靜派。

小說中馬鈺有些不喜歡丘處機,想來或許不僅是因為丘處機性子火爆、喜歡爭強鬥勝的緣故,其中未必沒有這方面的分歧。

沈隆知道丘處機的打算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打消的,也懶得和他多說,說完就告辭離去,只留下郭靖來招呼他們。

其後幾日,鐵木真給幾個孩子分封了土地,讓術赤和察合台留在西邊,自己則帶著窩闊台與拖雷準備返回。

花剌子模與蒙古相距數萬裏,鐵木真大軍東還,歷時甚久,回到斡難河畔後大宴祝捷,休養士卒;郭靖想帶著完顏洪烈的首級返回牛家村祭典郭嘯天,卻被鐵木真一再挽留。

又過數月,眼見金風肅殺,士飽馬騰,鐵木真又興南征之念,這一日大集諸將,計議伐金;郭靖聞言又留了下來,他自幼便聽母親和幾位師傅訴說大宋和金國的紛爭,這些日子又苦讀《武穆遺書》,故而也樂見金國被滅,於是繼續留下來為鐵木真領兵作戰。

沈隆覺得郭靖領兵時間越久,就越了解蒙古軍,對將來對付蒙古軍大有好處,故而也不阻攔,任由他施為。

鐵木真詢問攻打金國的方略,郭靖的建言讓他大吃一驚,郭靖當下將熟讀《武穆遺書》之事說了,鐵木真問起嶽飛的故事,郭靖將嶽飛如何在朱仙鎮大破金,c金兵如何稱他為“嶽爺爺”,如何說“撼山易,撼嶽家軍難”等語一一述說。

鐵木真不語,背著在帳走來走去,嘆道,“恨不早生百年,與這位英雄交一交。今日世間,能有誰是我敵?”言下竟是大有寂寞之意。

若單論軍事天分,鐵木真和嶽武穆相比怕是還差得遠,沈隆聽了心中暗暗搖頭,只不過鐵木真聽聞《武穆遺書》後並沒有如何看重,這一點卻是比完顏洪烈強得多。

臨行前,鐵木真取出錦囊,給領兵眾將每人交付一個,郭靖接過一看,見囊口用火漆密封,漆上蓋了大汗的印章。

“靖哥哥,我看大汗最近和你說話的語氣和往日大不一樣,這錦囊之中定有秘密,還是早些拿出來看看吧。”黃蓉覺得此事必有蹊蹺。

郭靖驚道,“不!破了火漆上金印,那可犯了死罪。”

黃蓉笑道,“江南織錦之術,天下馳名,我自幼學得此法。又何須弄損火漆,只消挑破錦囊,回頭織補歸原,決無絲毫破綻。”

等打開一看,郭靖身上涼了半截,原來紙上寫的是鐵木真一道密令,命窩闊台、拖雷、郭靖大軍破金之後,立即移師南向,以迅雷不及掩耳段攻破臨安,滅了宋朝,自此天下一統於蒙古;密令又說,郭靖若能建此大功,必當裂土封王,不吝重賞,但若懷有異心,窩闊台與拖雷已奉有令旨,立即將其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