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4章 我相好到底是誰?

火車站除了去插隊的知青,也有送新兵入伍的軍列,沈隆在上車的時候竟然看到了李援朝,也不知道什麽原因,他拖到這時候才去入伍,或許是等自家的老部隊招兵吧?

李援朝依舊是那副架勢,被一群頑主簇擁在中間高談闊論,臉上洋溢著自信滿滿的笑容;沈隆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援朝,將這張臉牢牢記在心裏,他摸了摸腹部和肩膀的傷疤,這兩下可不能白挨。

現在還不是時候,走向日後李援朝違法的事兒幹得多了,那怕沒有這份仇,沈隆也不想看到他帶著老百姓的血汗錢去國外瀟灑。

這列車廂全是去插隊的知青,這些人或是即將展開新的生活而興奮,或是因為離開京城而感到傷感,隨著列車漸漸駛出京城,不管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大家都熱情地聊了起來,互相打聽對方出身的學校,還有即將插隊的地方。

沈隆沒忙著這些,他直接抱著滿滿一包主席像章,挨個車廂跑過去找人換,“這位同學,我十分仰慕主席,想要收集所有能找到的主席像章來表達對主席的景仰,你可千萬要滿足我的一腔革命熱血啊!”

這是從一本網絡小說上看到的,這本書的主人公就在前去插隊的火車上和知青們更換像章,被他用大路貨換到了一大堆日後升值頗高的特殊像章。

沈隆這也是有樣學樣,他還專門做了功課,在潘家園和專門搗鼓像章的販子聊了好幾天,從像章販子口中,他得知主席像章種類有八萬多種,數量超過五億枚,日後成了現代文物,其中最珍貴的要數“十大名章”和“十大套章”。

所謂“套章”就是多枚一套的像章,比如石家莊34枚主席詩詞套章、海軍9枚樣板戲套章等等,這些“套章”收集起來難度太大,他在火車上也只換到了零散的幾枚。

單獨一枚的“名章”可是換了好幾枚,花邊大海航行東方紅像章換了兩枚,五個裏程碑正面微笑像章一枚,暮色蒼茫看勁松詩詞像像章一枚……日後這些像章裏頗有些能拍到幾十萬的珍品。

將包裏帶的像章換了個幹凈,沈隆又重新回到自己的車廂裏,他們坐的可不是那種有座位的客車,而是悶罐車,車廂中央吊著一盞半昏半暗的照明燈,知青們直接坐在自己的行李上,車廂外的冷風順著小鐵窗縫隙呼呼往裏吹……

這樣的情況下想睡覺只能靠在別人身上眯一會兒,因為車廂裏沒有廁所,也不敢喝太多水,每次火車靠站的時候,知青們就呼啦湧下去,將車站的廁所擠得滿滿當當,男知青還好些,只要廁所能站下就行,女知青就遭罪了,夾腿皺眉在廁所外排起了長隊。

餓了,啃一口幹糧,渴了,拿起軍用水壺抿一口水還不敢多喝,悶了,就擠到小窗戶邊吸兩口新鮮的冷風。

好在大家夥兒都是十六七,最多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這點還扛得住,不一會兒就有人攛掇著唱起歌來,大家夥兒你一首我一首唱著時下流行的革命歌曲,車廂裏變得熱鬧起來。

沈隆沒有出這個風頭,他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這個時期的火車速度很慢,他們乘坐的這列火車每小時估摸著也就二三十公裏,從京城前往西安有一千兩百多公裏,再加上中間停車的時間,他們硬是花了三天兩夜才抵達陜西。

等下車的時候,這群人走路都是飄的,到了西安這些知青就散了,有的要繼續向西,去大西北插隊,有的從這裏轉車進川,沈隆則留在當地準備去陜北。

在西安休息一晚,沈隆又和一群當地知青擠上了前往陜北的大卡車,卡車上搭了個棚子用來遮風擋雨,他們就站在車鬥裏抓著扶手一搖三晃向北方駛去。

這可比做火車難受多了,沒走多遠就有不少人暈車吐了,司機也不停車,那些人就趴在車沿上往下吐,汽車開了一路,嘔吐物灑了一路。

他們要去的是靖邊縣,地處毛烏素沙漠邊緣,和安邊、定邊並稱三邊,在明代,大明的軍隊就在這裏先後抵禦了蒙古人、韃靼人、瓦剌人的進攻,由此可知這地方到底有多偏遠了。

大家夥兒快把膽汁都吐出來的時候,汽車終於到了靖邊縣城,說是縣城,實際上比起沈隆老家的鎮子還要不如,縣城總共只有一條街,街道兩邊全是低矮的房屋,水泥房子只有那麽幾棟,不是政府單位就是學校。

“同志們,我是縣知青安置辦主任馬貴平,歡迎大家來我們縣插隊……大家先吃飯,等吃完飯再送你們去公社。”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代表當地迎接他們,馬貴平個子不高,但顯得很精幹。

這就是鐘躍民他爹的老警衛員吧?沈隆三口兩口喝完玉米糊糊,找到馬貴平,“馬主任你好,我想向你打聽個人,這人是我的朋友,也是從京城來的,比我早來一個月,叫鐘躍民,不知道他下到那個公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