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戰前一杯酒

除了人之外,還有騎兵的戰馬也都呈隊列狀一隊隊出來,也不知怎地,平日裏歡脫的戰馬眾似乎也感到今日隱約的肅穆氛圍,縱使置身在這等激蕩的響動聲中,戰馬盡都異常的馴服!

就在那低沉卻激昂的歌聲裏,所有玉唐軍隊,無論步兵騎兵,盡都擺出來的是一個個尖錐陣型!

呈三角形的尖錐戰陣。

這種陣勢的唯一的作用就是進攻,全然不行防守僅止於進攻的戰陣,唯有面對數倍於自己的敵人之時才采用的沖鋒戰陣。

同時亦是最極端,最為決死的戰陣!

一隊鐵騎陣營中,十二個半大的小子異常的顯眼,他們亦是整齊的排列成一列,猶自稚嫩的臉上,絲毫不見躊躇茫然,唯有滿滿的毅然決然。

這些稚嫩的小夥子正是雲揚當日養傷的那個小山谷之中的那群小子,一個不少,全員都在。

上官靈秀,秋劍寒,傅報國之前曾鄭重說過,要好好照顧他們,盡可能護住他們。

事實上,這次撤走隊伍原本是包括他們的,然而在走的時候,連鐵騎主官都出面讓他們撤離,再三闡明他們是玉唐未來的希望寄托,此時撤走非是怯懦,非是退縮雲雲……

然而無論怎麽做思想工作,這十二個少年人卻是說什麽也不走。

“既然為男兒身,便當為國征戰!”

“值此國家危難之秋,若是我們惜命,便也不會來了。”

“我們是來殺敵報國的,不是來被照顧的!”

“你們若是一定要趕我們走,我們就自己組隊,自行沖陣,總之我們不會走,我們打定主意要留在這裏,死在這裏!”

十二個少年,異口同聲,字字鏗鏘。

最後,是王定國一錘定音:“都是好漢子,讓他們留下吧!”

好漢子,與好孩子,雖然只得一字之別,然而個中含義卻有著天壤之別。

所有軍中男兒,前都明白這幾個字的意思。

對這幾個少年,都瞬時更加親切了起來。

之前,他們對這些個少年人,有照顧,有關懷,甚至還有稍稍的妒忌,一群半大孩子,懂什麽疆場廝殺,不知道動輒就是生死一發麽,浪費了那麽些好馬,而且居然還需要人照顧……趕緊走人是正經!

然而現在,卻唯有袍澤情誼,足堪將後背交托的至大信任!

現如今,十二個少年隨隊出戰,單只是從外表看來,已經是合格的鐵騎,與旁邊的同袍,並沒有半點差別!

他們同樣抱有必死之心,決戰之意,他們亦是合格的玉唐兵士,不墮玉唐軍威!

……

傅報國罕有的換上了一身金甲,昂然出現在中軍位置。

不知道算不是是天從人願,連老天爺也樂見玉唐順利出戰,連日的大雪,終於停止。

在久違的陽光照耀之下,傅報國金盔金甲,閃閃發光,如同神祇一般,威勢無兩。

“戰鼓!”

傅報國一揮手,沉靜下令。

“咚!”

一聲沉悶的鼓聲,驀然響起,傳聲悠遠。

隨即……

“咚……咚……咚……”

又是三聲鼓響。

“咚咚咚咚咚……”

連綿的戰鼓聲,這才以毫不間斷的方式接連響了起來。

一聲聲鼓點,便如是沉悶的擊打在心頭的響動;讓胸中熱血,就那麽隨著激揚戰鼓聲逐漸的熾熱,奔湧,直至沸騰!

隨著戰鼓的漸次激揚,玉唐每一名兵士的臉上都似乎發出了光。

他們身形仍自靜止的不動,然而握著兵器的雙手,卻逐漸的收緊,執兵更穩。

所有的戰馬雖然盡都難得的安靜,全無動作,但每一匹都是直直的豎起了耳朵,渾身肌肉繃得緊緊。甚至,都不曾擺動尾巴這下意識的動作。

唯一動作就只有兩眼目視前方,只等主人一聲令下,便即化身離弦利箭,往赴最後的戰場。

對面。

黑騎如潮水,緩緩湧現。

東玄兵士亦是刀槍閃亮,煞氣沖霄。

顯然,戰歌也采取了最強硬最極端的正面迎戰方式。

你要找死,我便成全你。

用我最強的戰力,遠勝於你的綜合戰力,將你最後的反撲直接碾碎!

這也是我對於我對手的最大敬意。

或許,這是此世僅有的一次最大敬意!

咚咚咚……

東玄方向此際也有戰鼓聲隆隆響起,幾乎在同時,一聲嘹亮的戰馬嘶鳴,從東玄戰陣之中乍然響起,下一刻,馬蹄聲亦隨之驟起。

一騎神駿至極的白馬,潑刺刺地沖了出來,馬上端坐之人如同傅報國一般亦是一身金甲,威武不凡,一路疾馳一直沖到兩軍陣前,突然間震聲大呼:“傅報國!”

來人正是東玄臨時主帥戰歌,竟自親身到了陣前。

彼端,傅報國端坐馬背,鷹隼般的目光看著戰歌,卻沒有答話。

在雙方不下數萬人目光聚焦凝注之下,戰歌大聲道:“傅報國!你我一直戰鬥到現在,雖然各有立場,各為其主,生死搏殺。但這戰場,卻也是我們軍人的最大榮耀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