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問對人了(上)(第2/2頁)

相室國殘境這幾年被大軍圍困得水泄不通,很多消息都傳遞不出來,樊翀所了解的情況絕對不會比少務更多。虎娃卻偏偏要問他,當然不是向他要情報,就是要聽他的分析和判斷,這還真是問對人了。

樊翀畢竟曾是一國之君,只有坐過那個位置,才能擁有相應的眼界,而且樊翀所具備的某些優勢,就連少務也比不上。他不僅是一位大成修士,而且是在很突然的情況下意外地成為了國君。如今的相君紫沫,與樊翀幾乎是一樣的經歷,也是因為百川城之會才意外當上國君的。

盡管心中有疑問,但樊翀還是如實答道:“依晚輩看,雖然當年赤望丘出面調停,使巴室國的征伐未盡全功、相室國保留了殘境,但對巴室國未嘗不是好事。

相室國兵正輿軒,另立新君退守殘境,追隨他的都是絕對忠心的部族勢力;而且步金山周邊的三座城廓擁有地勢之利,難以強攻。以當時的形勢,若是大軍攻伐太急,只會激發對方同仇敵愾的死戰之心,就算最終獲勝也將代價慘重,使巴室國國力大損。

可是巴室國圍而不攻,久而久之,相室國必生內耗。輿軒帶去的那麽多權貴,封地已失爵銜仍在,當然仍欲擁有原先的地位。而步金山周邊三座城廓的原有各部勢力,必然對此不滿。被外敵逼迫尚能團結一致,若久居無事,恐怕就會滋生各種矛盾。

相室國殘境雖地勢險要,但土地貧瘠、物產不豐,又被大軍困絕,民生必然日漸凋弊,只能勉強供養境內人丁,但卻供養不了國中那麽多權貴。平日擔心巴室國會趁勢攻伐,所以又不得不抽調壯勞力組成軍陣戍邊,民生所受的影響更大,民眾怨望日濃。

兵正輿軒雖掌大權,但他畢竟是外來人,並非出身當地部族,而且他當初所立的新君宮羊,已被如今的國君紫沫取而代之。宮羊是相窮之子,紫沫是相窮之侄,紫沫就出身於當地城廓,代表的是當地部族勢力。

紫沫與輿軒雖同為步金山弟子,卻分屬不同的兩派。在百川城之會前,曾有說法,紫沫只是暫任國君,事後會還君位於宮羊。但這只是個提議而已,誰也沒要求紫沫一定要退位,紫沫本人更未承諾會在什麽時候退位,這更是國中潛伏的矛盾。

其實我當初的處境,與紫沫相類,只是樊室國的形勢,沒有如今的相室國那般險惡。若是沒有遇到彭鏗氏大人,我如今恐怕還仍留在國君位上。相室國內亂之因早已深埋,一旦爆發,恐會先從內部崩解。巴室國屆時再取之,代價會小得多。”

虎娃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你看得很清楚,不愧曾做過國君,與少務的看法幾乎完全一致!……但依你之言,相室國內亂之因早已深埋,卻為何遲遲未亂呢?”

樊翀又答道:“不外乎兩個原因。其一是巴室國大軍圍困,雖然沒有強攻,但一直是虎視眈眈的外患,若內耗自損,徒然外敵所趁,誰都不會輕易為之。其二是有步金山為依托,尤其是步金山宗主三水先生在國中坐鎮。三水先生若不發話,哪一方勢力都不敢輕舉妄動。”

玄源亦點頭道:“嗯,我明白了。你且退下吧,安心打理赤望丘事務。”

樊翀起身後卻又行一禮道:“晚輩尚有一事相求,想向二位尊長、尤其是彭鏗氏大人討個人情。”

虎娃:“哦,你有什麽事求我?”

樊翀:“我有一位故友,是樊室國中的散修,彭鏗氏大人也是見過的,就是賢俊先生。我來到巴室國坐鎮,也派人送去消息,召他前來相聚。他聽說了彭鏗氏大人在彭山中的登台講法,心中敬仰不已,並對沒能及時參加法會後悔萬分。他欲拜在彭鏗氏大人門下為客卿,求機緣能聆聽教誨。就算不能如願,也想在彭山尋一清靜處修煉,所以我才向彭鏗氏大人討個人情。”

樊翀說的這位賢俊先生,是樊室國中赫赫有名的散修,亦是一名大成修士。這樣的高人無論到哪裏都會受到歡迎和重視,就算來到巴室國,想求一處清靜的修煉寶地也很容易,但他偏偏卻想拜入彭山為客卿。就算不能拜在虎娃門下,他也希望能在彭山中駐足清修,能有機緣再聽虎娃登台講法。

虎娃沉吟道:“賢俊先生與我也算故交,拜入門下倒不必了,偌大彭山有得是地方,他自可擇清靜處修行。若是不嫌簡陋,也歡迎他留駐彭山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