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判巴原之命(下)(第2/2頁)

但還有另一件事因此耽誤了。在遇到倉頡之前,他正殺了那頭駮馬,將其獨角折下也被其所傷,那只銀角握在手中一整天,一直在體會那種仿佛血肉相聯、神氣互感的狀態。尋常情況下幾乎不可能有這種機緣,曾有一瞬間虎娃和駮馬仿佛是形神一體的。

他以銀角擊殺宮瑯之時,也有一種形容不出的感受,剛剛到手的這件法寶,竟隨心掌控得如此自如。它是在駮馬的血肉形骸中生長、以其天賦神通凝煉,最終在虎娃手裏成為一件法器。禦器之時法寶與身心一體,就像自己的一部分,但對於並不熟悉的法器,想自如地施展其神通妙用,還是需要體會與掌握的過程。

可是這件法器一出手,虎娃莫名就那麽熟悉,仿佛它從來就是自己的一部分,這與他身心曾感受的獨特狀態有關,所以他要進入山野尋一處幽靜之地閉關參悟。虎娃越來越覺得山神讓他將盤瓠帶在身邊,考慮得是多麽周到,他閉關時身邊便需要這樣一頭護法的靈犬。

倉頡曾說,天下萬事萬物皆有其“紋理”,人們的身心也是一個世界,是否也有其成長與運行的“紋理”呢?其實這一點虎娃早就有體會,便是復歸於嬰兒的初境狀態下,對內在身心的清晰體察。

如今的虎娃又重新進入到初境的體驗中,感受一種前所未有的玄妙,仿佛是一頭開啟靈智之初的異獸。虎娃當然沒有真的變成駮馬,卻仿佛融合了那異獸的天賦神通,能模擬、掌握其神氣運轉狀態。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一直手握著那只銀角,後來便幹脆把銀角放下了、丟給盤瓠拿去玩。等虎娃結束這番閉關時,已經是兩個月後了。這天,虎娃站在山崖下朝前方一指,一道電光竟從手心激射而出,劈在巖石上留下了放射狀的灼燒痕跡。

能施展出這手法術,也就意味著他不必借助那只銀角的神通妙用,也能模擬或者說掌握那頭駮馬的天賦神通。旁邊的盤瓠嚇了一跳,蹦起來汪汪叫了好幾聲。虎娃起了玩心,又轉身叫道:“盤瓠,你小心了!”

話音未落,盤瓠只見虎娃一揮衣袖,憑空幻化出一頭駮馬,雪亮的銀角前伸帶著絲絲電光,朝它直沖而來。這頭駮馬是不存在的,但法力凝成能現其形,銀角上的電光神通更是如假包換,在鬥法中就相當於驅使了一頭駮馬出戰。

盤瓠心知自己不是那頭異獸的對手,更不是幻化出這頭駮馬的虎娃的對手,驚吠一聲扭頭便跑。盤瓠跑得不慢,但那駮馬更快,它是虎娃的法力化成,速度與他打出的法器一樣快,甚至是腳不沾地騰空而來。

盤瓠倒也機靈,很靈活地一閃身,兜了個圈子竟然往回跑,夾尾巴躲到了虎娃的身後,那駮馬便向虎娃本人沖來。虎娃立起了一只手掌,那駮馬撞在身前倏然消失不見,就像憑空變小了,鉆進了他的手心或衣袖中。

假如有其他修士看見這一幕,定會認為這是一名赤望丘最核心的正傳弟子,正在修煉吞形訣。其人的吞形訣秘法雖尚未修煉大成,但其手法亦精純嫻熟且威力驚人。並不是所有赤望丘弟子都能修習吞形訣,只有悟性與根器上佳的核心弟子,才有資格得此秘法正傳,否則學也很難學得會。

假如虎娃拿出星煞的信物,再施展這麽一手神通,那麽巴原上各派修士見了,無疑都會認定他必是星煞的親傳弟子。

但虎娃本人卻不清楚這些,他更不知道吞形訣是怎麽回事,這對於他而言,只是因機緣所遇,自行悟出的一種妙法手段。無人時使出來逗逗狗,他也覺得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