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出來(第2/3頁)

刀刃又往前抵了半分,割破皮肉,蔣映月吃痛驚呼,但饒是在這般生死關頭,她臉上卻連半點畏懼也沒有,火光迎著那張美麗面孔,何止是淒艷,簡直是淒厲。她看起來就像從地底走來的羅刹惡鬼。

蔣映月笑盈盈的道:“徐文遠,你不想要你的小情兒了?”

常青一愣,確實,那日兩人翻臉之後,便再未見過明珠身影,難道她被蔣家人捉去了?

察覺到蔣映月有逃走的打算,常青愈發緊箍著她,“明珠在你手裏?”

被那鐵鉗一般的手指勒住,蔣映月有些呼吸困難,只能艱難的道:“是……倘若我死了,你休想再見到她……”

“你……”這一刹那,常青不由暴怒,幾乎便想跟她同歸於盡。

蔣映月眼中露出驚恐來,後悔自己話說得太快,卻起了反作用。

還好不遠處兩個穿著玄色官服的人快步走來,打斷了二人僵持。蔣文舉怒斥道:“你是誰?做什麽挾持我女兒?”

馮在山熟悉宮中人事,瞥了一眼,道:“仿佛是關雎宮當差的一個太監。”

二人也是聽說宮中火勢才趕來看看究竟。蔣文舉還以為是漪瀾殿出事,及至見女兒安然無恙,一顆心方始放下,不過映月怎會落到這混賬行子的手裏?

不曉得這人要錢還是要官,蔣文舉顧不得許多,想著先救女兒要緊,誰知蔣映月卻大聲朝他道:“爹,快發詔書,帝崩,請靜德王入宮輔政,不得有誤!”

靜德王還在北邊打仗呢,請他回來幹什麽?蔣文舉倒被弄糊塗了,及至聽清楚中間那兩個字,登時一個激靈,冷汗津津起來,皇帝駕崩了?

他跟馮在山對視一眼,各自俱是滿臉駭然,怎麽回事?

看著面前那座雕梁畫棟的建築,還是馮在山最先醒悟過來,“陛下也在裏頭?”

其實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夏皇貴妃的關雎宮,之所以磨磨蹭蹭,是想著不妨多燒一會兒,讓裏頭的人多吃點苦頭,這樣,皇貴妃母子得救後才會更感激他的好處。

然則聽說皇帝亦在,馮在山便不敢耽擱,手忙腳亂的讓人安頓救火——他還特意從家中運來幾車冰塊,這個比起水桶更省時省力,效果也好。

蔣映月卻冷笑道:“來不及了,關雎宮不知被誰傾倒了幾桶桐油,除非等桐油燒幹,否則,你費再多的冰也無濟於事。”

蔣文舉震驚的看向她,原來她之前托他竟是為了這個?這下造的孽可大了,他也不曉得這些火油是用來殺人呀!

馮在山敏感察覺他的異樣,“世兄,你怎麽了?”

“沒、沒什麽。”蔣文舉暗暗叫苦,可也只能瞞著,早知道映月抱著這個打算,打死他也不會幫忙!如今卻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想跑也跑不掉了!

蔣映月輕蔑的看著父親,“你還是聽我一言,快點向靜德王傳信吧,再耽擱下去,只怕各地的藩王就得聞風而動了。”

到那時,朝中哪還有蔣家說話的份?

聽見這父女二人一遞一聲,馮在山哪還有什麽不清楚的,皇帝和皇長子眼看著保不住了,這些人便想扶持新君上位,哪那麽容易?

眼看蔣文舉要動,馮在山忙攔住他,挑起眉頭,“慢著,為何不請臨江王?他才是陛下的親弟。”

蔣映月冷冷道:“臨江王雖是太後親子,可為人風流放誕,不學無術,如何承繼大統?馮大人素來圓滑,不幹涉立儲,如今卻力保臨江王,難不成覺得那位鐘情於你家女兒,日後想仗著私情從中牟利麽?”

馮在山臉上一紅,他確實如此打算。金吉利已廢,馮玉貞的王妃之位自然名存實亡,總是要返朝的。無論今後是否另嫁,可只要劉放對她的情意在,馮家便會好處多多。

可如今被蔣映月一戳穿,馮在山只好作罷,況且,劉放是蔣家血親,蔣家卻能大公無私的保舉靜德王,他這會子再來攔阻,倒顯得別有居心。

只是,他也不甘心蔣家就此扶搖直上,這父女倆狼狽為奸,眼看已與靜德王達成同盟,難不成真由著他們引狼入室?那日後怎還有馮家人立足之地?

心念電轉間,馮在山沉聲道:“誰說陛下已經駕崩?火勢尚未消退,或者陛下萬金之體,冥冥中有神佛護佑也說不定,再不濟,也還有小皇子呢。”

蔣映月冷笑道:“既如此,那咱們就一起瞧瞧究竟好了。”

馮在山為人難纏,倘不親手啟出皇帝骸骨,他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既要看,就讓他們看個清楚好了——反正,入了這火海,是斷無生還可能的。

眾人於是在階下站定了,看著侍衛們匆匆救火。許是那桐油已燒得差不多了,火勢的確有減退的跡象,然則,待了這麽久,就算沒燒死,那煙灰也足夠把人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