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急病(第2/2頁)

侍女道:“如此,娘娘也不必久居深宮看人眼色了。”

蔣映月冷哂道:“我只是不想再做別人的棋子罷了。”

與其讓別人掐住自己的脖子,倒不如放手一搏——無論成與不成,總好過一團死水般地繼續沉溺下去。

侍女見她面容傷感,知她對前路亦無把握,因勸道:“娘娘,靜德王並非言而無信之人,他說了會好好待您,必定能夠做到。”

事實上,靜德王妃已在月前悄悄暴斃了,對外說是生了癆症,可蔣映月自然知道,這是盟友對她的誠意——靜德王允諾事成之後立她為皇後,當然,前提是能成功。

至於靜德王會否信守承諾,蔣映月並不介意,她不會像馮玉貞或者夏桐那樣,永遠柔弱無依,把自己變成依附男人的菟絲子,她的命運,必須握在自己手裏——靜德王不會在皇位上待得太久的,他的兒子,蔣映月當然會視如己出,除去那幾個大的,留下最小的,到時候,她便是名正言順的國母,誰還能對她說半個不字?

她受夠了寄人籬下卑躬屈膝的日子,蔣映月眸中掠過一線冷芒。

當然,現在她還不會破壞協定,靜德王已經投誠,那麽,她也該有所表示了。蔣映月握著頸間那枚冰涼玉佩,她所知曉的那個秘密,如今即將派上用場——可憐夏桐那蠢女人還沉浸在自以為是的深情裏,卻不知,感情是世上最不可靠的東西。

就讓他倆到地底做一對苦命鴛鴦吧。

*

靜德王率兵出征,王靜怡跟崔玉明也跟著去了,說是要做隨行的軍醫——靜德王當然不願意,崔玉明就算了,這王賢妃一個深宮婦人瞎跑什麽?真是不守婦道。

還是夏桐捎去了口令,靜德王才不得不聽——她對靜德王沒什麽好感,可這些戰士們背井離鄉征戰沙場卻是無辜的,有王靜怡的靈泉在,多少能降低點傷損,萬幸撿回一條命來,家中的父母親人亦老懷安慰,因此,就算王靜怡有私心,想跟情郎多多相處,夏桐卻覺得她的私心適逢其時——她巴不得天下多點這樣的人呢。

劉璋掐了掐她的臉,調笑道:“還說朕心軟?朕看你倒是豆腐做的,若你當了女皇帝,豈不四海升平,再無幹戈?”

夏桐坦然揚起臉兒,“那可不,可惜天底下像妾這般的俠義之士太少,不然,天下早就歸一了。”

兩人玩笑著,夏桐卻注意到皇帝眼下有兩圈濃重的烏青之色,不禁咦道:“陛下昨夜沒睡好麽?”

這麽說著她倒想起來了,皇帝最近的精神都不怎麽好,明明和平日一樣早睡,起得卻越來越遲,睡再多都緩解不了困意——照例晚間和她一切歇息,說好的她是個安眠藥精呢?

夏桐心中惴惴,追問道:“難不成,陛下的頭痛又開始發作了?”

劉璋不欲令她擔心,可又實在瞞不住,只得含糊點點頭,“這幾日忙著西北戰事,難免有些精神不濟,過一陣便好了。”

夏桐卻由衷擔心起來,皇帝已告訴過她,她當然也知曉不是頭風,那麽,究竟是皇帝的異能發作得越來越厲害了,還是她作為人肉藥引的效力大減?

早知如此,當初怎麽著也得留下葉廷芳的性命,眼下也不至於束手無策。

夏桐一臉愁容看皇帝紮掙著上朝,心想等皇帝下朝,必得請顧明珠來看看——早知如此,把王靜怡留下來倒好,偏偏王靜怡跟著崔玉明走遠了,這會子再追已來不及。

心不在焉地喝了兩碗雞絲八寶粥,又陪著敦敦和棗兒踢了會毽子,正想著要不要送些點心到勤政殿去——皇帝早膳就沒用多少東西。然則,還不到正午,皇帝便已回來了——是被安如海等一幹侍從擡回來的。

夏桐看見春凳上的人影,臉色立時雪白,安如海怕她誤會,忙道:“皇貴妃放心,陛下只是暫時昏迷,具體如何,還得請太醫院瞧過方知究竟。”

夏桐試著上前探了探皇帝鼻息,只見雖雙眸禁閉,氣息倒還均勻,算不得十分虛弱,心裏方才安定些,指揮安如海等將人擡進寢殿,這廂則嚴厲封鎖口信,免得消息傳到外頭——無論好與不好,如今北邊尚在交戰,被人得知難免不利。況且,蔣太後亦是個糊塗的,待會兒哭天喊地起來,反而不利於救治。

顧明珠很快趕來,夏桐攔著不讓她行禮,只催她快去看皇帝病勢。

匆匆把了一回脈,顧明珠忖道:“脈息平穩,不像是急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