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傷疤(第2/2頁)

總歸蔣家也是皇帝母舅家,哪有對著親戚不聞不問的道理?

劉璋淡淡道:“她的所求明明是別的東西,哪裏需要朕去探視。”

*

麟趾宮內,蔣碧蘭焦灼等待太後跟皇帝的反應。她費盡心機撲出去救人,又故意讓自己受傷,自然不單純為了一個好名聲——那也太虧了。

荷花小心地為她上藥,一壁輕聲埋怨道:“娘娘也太大意了,咱這邊還沒動手呢,您怎麽就自個兒沖過去了?幸而傷得不重,若真出了什麽意外,奴婢如何向夫人交代?”

蔣碧蘭抿唇不語。

其實就算金吉利的兩頭雪狼沒發性,她也留有後手——獸苑是她在照管,她自然有法子操縱那些猛獸出來傷人。

只是自己動手再怎麽隱蔽,也還是會被看出破綻,正好有這些傻乎乎的北戎人替她擋槍,蔣碧蘭索性將錯就錯,只要能達到護駕的目的就夠了。

盡管只是虛驚一場,可她受的傷卻是真真切切的,太後與皇帝總不能視而不見。相信用不了多久,蔣太後便會重新將鳳印交還給她。

蔣碧蘭讓荷花將銅鏡遞到床上,對著鏡中的自己細瞧,額頭那塊傷處已經結痂,再過些時日想必便會剝落——只是傷處有些深縱,恐怕難免留下淤痕。

荷花怕她傷感,忙道:“娘娘莫擔心,太醫院有上好的去疤藥,一定能將您醫好的。”

還有先前馮美人在時,留下不少遮瑕的方子,荷花偷著試了試,可使膚色均勻,半點疤痕也看不見,用來塗抹患處正好。

然則蔣碧蘭卻並不為容顏受損擔心,反而淺淺一笑,“不,本宮就要留著這塊傷疤,這樣,太後與皇上才會永遠牢記本宮的好處。”

事實證明皇帝對她這張臉毫無興趣,那麽,她縱使擁有再皎潔無暇的容貌又有何益呢?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在皇帝心頭種下一根永不磨滅的刺。

她不求愛情,但求恩情。只要皇帝與蔣太後時時看見她這張臉,總會記起她於冬日獸苑內奮勇救人的壯舉,那麽,她遲早也能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荷花會意,“奴婢認識一位手藝高超的刺青師傅,不如由他為娘娘將額頭的傷痕繡成花鈿,如此既不損容貌,也能達成目的,還為娘娘您增光添色,娘娘覺得可好?”

蔣碧蘭難得見這丫頭派上用處,喜道:“這主意很好,你快著人辦去。”

另一邊,蔣太後琢磨半天,還是朝王靜怡嘆道:“你代替哀家去瞧瞧貴妃吧。”

蔣碧蘭那點心思哪瞞得了太後這種過來人,見侄女連自己都敢利用,蔣太後實在不願意搭理她。可這件事戳穿了,誰都沒面子,蔣太後礙於人言也得對侄女稍加表示。

王靜怡當然求之不得,她另有自己的打算,如今馮玉貞已跟蔣碧蘭撕破臉,倘她能趁機跟蔣氏交好,一手握著太後,一手籠絡貴妃,何愁將來沒有出頭之日。

於是王靜怡來麟趾宮時,便開門見山道:“妾家中有一種秘藥,能祛除舊傷,使肌膚煥然一新,不知娘娘可願一試?”

蔣碧蘭的態度十分冷淡,“你的好意本宮心領,可本宮並非只在意外表之人,還是算了。”

她仍記得這王氏在烤肉宴上如何奉承太後給自己沒臉,自然不相信對方安著好心。

何況,這傷疤留著大有用處,她才不肯輕易除去呢。

王靜怡只當這位娘娘故作姿態——哪有女子不愛美的?多半是空口說大話罷了——於是趁荷花不注意,悄悄滴了幾滴靈泉在蔣碧蘭的茶水裏,準備事成再來邀功。

蔣碧蘭毫無知覺喝了下去。

結果數日之後,那預先聯絡好的刺青師傅過來,看見蔣碧蘭一張光滑如鵝蛋的臉,不禁詫道:“娘娘,刺哪兒呀?”

蔣碧蘭:……她怎麽知道?

真真惱火到極點,沒了印記,她還怎麽到皇帝太後跟前表功?這傷受了跟沒受一樣。

王靜怡再來時,蔣碧蘭毫不客氣地讓人將她轟了出去,多半是這小蹄子擅自主張做了些手腳,害她本來完美無缺的計劃被打亂。

蔣碧蘭的心情糟透了。就算是蔣太後派來的人,她也懶得多敷衍。

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的王靜怡:……

早知道她不該在茶水裏加靈泉,應該摻幾滴毒-藥,最好毒死這忘恩負義的女人。

本來還想說自己能治腳踝扭傷的,現下看來還是讓蔣貴妃多疼兩天好了——她這樣的人活該遭罪。

王靜怡氣恨恨的回了寧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