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欣賞(第2/2頁)

夏桐恍然大悟,難怪最近宮裏張燈結彩,皇帝的心情卻一日壞似一日,敢情就是為了這位弟弟。

怪不得這幾天他都不摟著自己睡了,夏桐還挺想念他那雙寬闊的臂膀的。

沉吟片刻後,夏桐準備一碗紅棗蓮子湯端去乾元殿裏——是她親自做的,當然加多少蓮子幾枚紅棗放多少水都由常青說了算,可確確實實是由她親手放進小燉鍋裏,再用文火一點一點熬出來的。

這樣應該不算作弊吧?

皇帝正在伏案疾書,周身籠罩著一層明顯的低氣壓,難怪他這幾天愈發勤奮,想必正是為了掩蓋對於蔣太後偏愛的不快。

夏桐看在眼裏,倒有幾分心疼,下意識想起那句“小白菜地裏黃,兩三歲呀沒了娘”的唱詞,別的不說,形容皇帝倒是恰如其分——蔣太後這個娘雖然沒死,對他而言也和死了差不多。

安如海看見夏桐,卻是明顯松了口氣,“婕妤您來的正好,陛下這幾天總不言不語,只顧埋頭批折子,奴婢們瞧著倒瘆得慌。”

仿佛又回到了夏主子進宮前的光景——可見要制服皇帝的壞脾氣,還非得夏主子親自動手不可。

夏桐讓他拿個幹凈的白瓷碟來,將湯羹盛了一碗,小心翼翼奉上去,“陛下渴了,喝點蓮子湯潤會兒喉嚨吧。”

劉璋睨她一眼,明顯看出這份殷切並非空穴來風。

當然湯羹他也沒少喝。

夏桐找了塊方巾為他墊在膝頭,免得沾汙衣裳,訕訕說道:“妾知道,陛下與臨江王素有罅隙,但,陛下畢竟是他的兄長,親兄弟之間,有什麽誤會不能解除呢?也免得太後娘娘夾在兩頭為難……”

劉璋冷道:“是太後要你過來?”

“當然不是,”夏桐忙道,“不過是妾擅自主張,想著一年一度難得團圓,太後娘娘自然是願意看到兄友弟恭的……”

她私心裏也不願得罪蔣太後,雖說皇帝發話準她自己撫養兒女,可誰知蔣家到時候會不會作什麽妖?若能將蔣太後爭取到這邊來,總好過孤立無援。

再者,她覺得皇帝這種沉浸在工作中來逃避現實的舉動並非良策,只會讓自己的心情更加郁悶,蔣太後和臨江王可是半點影響都沒有——所以這一家子到底有什麽仇啊?

劉璋端著碗盞,目光望向窗外浩渺的天空,“朕八歲那年,本來有機會回到母親身邊。”

夏桐怔怔聽著,後來為什麽沒有?

“阿放……他用樹枝割破了自己的臉,後來,朕的母親就只剩仁和皇後一個了。”劉璋聲音沉悶的道。

語氣裏聽不出很明顯的情緒,可能過去太久,已忘了當初是什麽感受。

但已足夠夏桐腦補出充分的情節,想必當時蔣太後地位穩固,本來想從仁和皇後手中將長子的撫養權要回去,但幼子劉放——也就是後來的臨江王,不知是出於孩童天性的嫉妒還是對母愛的獨占欲,故意割傷了自己,卻誣賴是長兄所為。

這麽一個頑劣的孩子,蔣太後自然懶得再理會,誰知道他日後會不會做出更瘋狂的事情?難怪那個雨夜蔣太後會對他視而不久,任憑他在雷雨中恐懼交加,淋得透濕——由此也鑄成了皇帝一生的噩夢。

夏桐聽罷只想感慨,這臨江王劉放妥妥的是個綠茶心機吊啊,她小時候連撒謊都不怎麽會呢,更別說栽贓嫁禍了。

她倒是不覺得皇帝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就算有,可基本事實是掩蓋不了的。劉璋擁有了皇位,卻失去了母親,他不必要在這件事上捏造。

夏桐原本還想勸一家子好好相處冰釋前嫌,可聽到這裏,她覺得自己太理想化了,反而異常憤怒,“他如此對待陛下,陛下怎能輕易饒過他呢?”

劉璋睨著她,“你覺得朕該怎麽做?”

夏桐意氣勃發,“妾若是陛下,幹脆在他臉上多劃上幾刀,讓他就此破相,何必白擔了虛名?”

反正先帝膝下子嗣不多,總不可能為一個毀容的兒子賜死另一個,那太虧本了。

劉璋沉吟片刻,神情痛惜,“你說得對,朕當時怎麽沒想到呢?”

夏桐:……

其實她就是口嗨兩句,不會真有人這麽幹吧?

正要解釋一下自己無心之言,劉璋卻忽然嚴肅看著她,“你太壞了。”

繼而滿面笑容道,“不過,朕很喜歡。”

夏桐:……總覺得皇帝的口味愈發奇怪了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