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遷宮(第2/3頁)

夏桐私心裏倒希望他是認真吃醋,可她很清楚,那不可能,後宮佳麗三千,皇帝何必執著於一朵花——她頂多是朵狗尾巴草。

劉璋伏案疾書,腦中亦是混沌,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總覺得自己在夏氏面前頂容易失態,還因她去吃一個區區程耀的醋,這也太匪有所思了些。

劉璋只能歸結於向來的占有欲作祟,好比小孩子得了一件珍貴的玩物,哪怕並未傾注太多感情,但也堅決不同人分享。

夏氏這輩子必須陪著他,這是不容更改的。

劉璋側過頭,就發現她仍杵在那兒發呆,遂淡淡道:“對了,趁今日有空,你收拾收拾搬去關雎宮,朕晚點去看你。”

這人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夏桐無奈的施禮,應了聲是。

皇帝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她卻一貫拖沓懶散,真難以想象這人怎麽看上她的?夏桐從前寫論文每每都要踩線才交上去,如今要她在半天之內將所有的行李打包好,談何容易?

這都到晌午了!

無奈上頭下了死命令,夏桐不敢違抗,正糾結到哪裏再找些人手,誰知剛回柔福宮,就發現一列禦前侍衛器宇軒昂站在院裏。

不知道的還以為要抄家。

為首的正是安如海徒弟小猴子,他上前做了個揖,笑嘻嘻的道:“陛下想著主子您辛苦,特意讓小的們前來幫忙。”

還算那人體貼,夏桐點點頭,“有勞諸位了。”

能有人幫著收拾當然更好,反正她屋裏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除了壓在枕下的幾本小冊子。

李蜜聽到動靜從東偏殿出來,看見院中一派熱鬧非凡景象,黃的白的堆滿箱籠,於是一只腳踏定門檻,好奇發問:“這是在忙什麽呀?”

小猴子知道她跟夏桐交情不淺,便也不敢怠慢,含笑道:“陛下有旨,請夏美人即刻搬去關雎宮。”

李蜜嘴裏正咬著一只梨,聞言啪的落到地上,活像是見了鬼。她難以置信望著夏桐,“我怎麽不知道?”

呃……難道她沒聽說麽?夏桐想想也是,之前皇帝只在私底下跟自己提過一嘴,並未曉諭六宮,想必蔣貴妃等人也都蒙在鼓裏。

這下卻麻煩了,一不小心出了個大風頭啊。夏桐決定用微笑掩飾過去。

李蜜就看她一臉神神秘秘的尷尬,什麽意思?難道關雎宮是冷宮?

夏桐得罪了皇帝,被趕出柔福宮了?李蜜心中登時雀躍,一面假惺惺地灑了兩滴淚,一面憂愁地朝小太監道:“公公,我這妹妹實在可憐,怎能送她去那見不得人的去處,不知可否容我送兩床棉被過去……”

都入夏了,送哪門子棉被?

小猴子看在眼裏,便知兩人只是面和心不和,這下倒好,他用不著客氣了,便笑眯眯的朝李蜜道:“才人實在過慮了,關雎宮又大又寬敞,且陛下早已下令,裏頭的陳設皆照麟趾宮布置,用的也是庫房裏最好的東西,才人您細想想,難道夏主子會吃苦麽?”

既然皇帝的意思是幫夏美人做臉,小猴子決定奉承上意,好好給夏桐增光添彩。

李蜜臉上有些發酸,正想著陰陽怪氣擠兌兩句,誰知馬車倏忽間已經備好,小猴子朝她一拱手,“才人,你好生保重。”

竟像是再也不見的意思。

李蜜看著滾滾遠去的煙塵,油然生出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之感。

只不過,人荊軻是去受苦的,夏桐卻是去享福的——老天爺真是不長眼啊。

*

夏桐進宮雖沒帶多少行李,可女孩子的東西往往是一點一點攢下來的,連同衣裳鋪蓋、首飾頭面,乃至她看得順眼的古董珍玩,夏桐都命人一一捎上,反正皇帝派來許多侍衛,免費的壯勞力不用白不用。

結果就是足足裝了五大輛馬車,這還不算那些太過笨重的,如花梨木桌椅、紫檀香爐等等,實在難以搬運,就算了。

夏桐本意只想低調一點兒,結果一看這陣仗,呃,貌似低調不起來?

卷起的揚塵都有半人多高,夏桐趕緊合上紗簾,免得吃一嘴灰。

小猴子和那些侍衛倒是泰然自若,似乎做慣了類似的差事。

夏桐起先看這小太監生得瘦瘦弱弱,又慣於諂媚討好,本以為是個耍嘴皮功夫的,吃不得苦,耐不得勞;誰知這會子一瞧,發覺他心性堅韌,是個可造之材。

正好她宮裏缺個掌事太監,要是她提出把侯阿寶要過來,皇帝會不會答應呢……

轉眼已來到關雎宮前,當看清眼前那座輝煌的殿宇,夏桐的嘴都合不攏了,這、沒人跟她說關雎宮這麽豪華呀?

夏桐訕訕地問小猴子,“阿寶,陛下不會弄錯了吧?”

“當然不會。”小猴子對皇帝可謂百分百的尊敬信任,比他師傅還虔誠得多。

經他一番解釋,夏桐才知這關雎宮是前朝雪貴妃的住處,那雪貴妃傅雪凝家裏不過是屠戶,一個殺豬匠的女兒,本是充作宮婢伺候人的,誰知偶然被當時的延慶帝看上,從此便得專房之寵,可惜雪貴妃沒有孩子,否則,恐怕連皇後的寶座都將歸她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