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流言(第2/3頁)

尤其是夏桐,奪她的寵愛不說,還聯合李氏來坑她的東西,馮玉貞想起來便牙根癢癢——她可不信夏桐真是無辜的,那胭脂一定是她幫李氏藏起來的,這兩人拿她當猴耍呢!

侍女往木桶裏加了些幹花浸浴,好去除主子身上的氣味,一面苦口婆心勸道:“美人,我勸您還是省點事吧,夏才人如今正在風頭上,您和她慪什麽氣呢?”

馮玉貞當然不肯聽勸,倒不如說正因夏桐得寵,她才愈發看不慣此人——明明她生得比那夏氏美多了,皇帝眼中卻只有那賤蹄子,這讓她很懷疑夏桐練了什麽媚功,否則男人憑什麽都對她趨之若鶩?

馮玉貞忽然想起一事,“我記得夏才人本來是要議親的,後來怎麽又進宮選秀了呢?”

雖然不曾刻意打聽過,平時聊起八卦,對彼此的身世也算知根知底。

侍女會心一笑,“聽說便是歸德侯家的小公子,幾次三番到夏府提親,兩家還算是表親呢!”

她們這些人對進宮的秀女倒是如數家珍,畢竟當初誰也不知會被分到哪宮裏,自然得對各位主子的家世性情有個底。

“我說呢,這夏氏也夠忘恩負義的,為了榮華富貴,連癡戀的表兄都不要了。”馮玉貞唇邊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香櫞,改天你找個機會,把這事同你那些小姊妹說道說道,最好要人盡皆知。”

香櫞面露遲疑,“這、恐怕不妥吧?”

雖然知道馮主子的意思是要敗壞那夏才人的名聲,可此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萬一皇帝追究起來該如何是好?

馮玉貞不耐煩道:“宮裏少說也有千百張嘴,誰知道是咱們傳出去的?本宮的吩咐,你照做就是了。”

香櫞深知這位主子的顢頇秉性,雖然覺得此法未必能傷及夏才人,可見馮玉貞一臉暢快,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

宮裏開始流傳緋聞時,夏桐也正收到來自家中的信箋——是夏長松托人送來的,說程耀中了會元,歸德侯府大擺宴席,話裏話外很為那位表兄弟高興。

程耀能在春闈脫穎而出,夏桐對此毫不意外,盡管那人愛念些酸詩,真才實料想必也是有的。就算有作弊的嫌疑,可能將古往今來那麽多篇文章熟讀成誦,也算難得的本領,除非他另外有個學習系統幫他開掛——見識過宮裏這些奇人輩出後,夏桐覺得不無可能。

當然,疑罪從無,夏桐不會貿貿然去指責他什麽,何況現在自己已經入宮,兩人分道揚鑣,從此再無牽扯便是了。

只是傳言對她有些不利,雖說她並未接納程耀的求婚,卻沒法證明兩人並無私情——何況程耀相貌才學都是一等一的好,她若是個原封不動的本地土著,沒準也會對其芳心萌動。

她不能為了證明清白就暴露身份呀!

夏桐難免頭疼。

一家有女百家求是無上光榮,可進了宮的妃子卻必須身心合一,完全忠於皇帝——摸著良心,她也不敢這麽講。

春蘭秋菊都勸她稱病,暫時避一避風頭,等流言過去這事就不打緊了。

平姑卻很清楚三人成虎的道理,她緩緩搖頭,“不可,主子越是退避三舍,越顯得心虛。倒不如迎難而上,堂堂正正地將這事講清楚了,如此不但能消除誤會,陛下或許還會對您倍加寵愛。”

夏桐遲疑,“能行麽?”

她倒是害怕皇帝那個怪脾氣,一怒之下會把自己給處死,完全不聽人申辯。

平姑道:“宜早不宜遲,宜疏不宜堵。”

平姑活了大幾十載,處事必定更圓熟些。夏桐想了想,還是聽從老人言,趁夜色未黑,便起身朝乾元殿行去。

她沒有步行,而是選擇坐轎——既然是去澄清誤會,而非負荊請罪,就更得光明正大的。

安如海一見她就急忙上前相迎,同時擠眉弄眼使暗號,表示他也聽說了最近宮內的流言,當然,他不信。

至於陛下信不信,就非他所能掌握了。

夏桐悄聲問道:“陛下在生氣麽?”

安如海搖頭,只從衣袖裏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那是乾元殿打碎的茶碗數。

夏桐:“……這還叫沒生氣?”

安如海輕快的道:“沒事,以前也要摔呢。”

倒不如說自從夏主子進宮之後,這項損失才漸漸少了。皇帝以往頭風發作起來,哪日不摔個三杯兩盞的,後來得了夏主子之後,脾氣平和得多,頭痛也不怎麽發作了。

所以安如海才對她擔憂有加,“進去之後您可得緩緩地說,尤其那位程公子今科中了會元,陛下誇也不是罵也不是,恐怕憋了一肚子火呢。”

這是怕她觸怒皇帝逆鱗——從哪兒再找這麽一個可心又可意的人來?

夏桐勉強一笑,“謝公公指點……”

裏頭忽然傳來重重一聲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