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歲安院。

懷青去找來的大夫給容渟號完脈後,姜嬈在一旁等著,忙迎上去,“大夫,他這病得厲不厲害?”

拿著藥箱的青衫大夫頓了一下,往懷青那兒看了一眼,懷青朝著他擠眉弄眼。

青衫大夫嘆了一聲,“殿下近些時日太過操勞,稍稍染了風寒,此時換算不得嚴重,只是要臥床靜養,千萬莫受寒涼。老夫開了個藥方,日日煎了服用,不出七日也就好了。”

“七日……”姜嬈攥了攥手指,皺起眉頭,“這麽久啊……”

“積勞成疾,自是要多休息些時日。”

老大夫說完,又看向懷青,眉眼微動。

他這幾十年行醫,見過高門大戶裏的夫人姨娘裝病爭寵,換是頭一回,看到男子裝病。

只是裝病這人是如今聲名正盛的齊王,他倒也不敢多說什麽,朝懷青看了一眼。

老大夫是懷青找來的,他如今說的這些話,都是懷青在找他來的路上,提早叮囑好的。

看著懷青的神情似乎對他方才說的那些滿意,老大夫便也放下心來,回頭朝姜嬈說道:“既無他事,老夫便先離開了。”

“勞煩先生走這一遭。”姜嬈扭頭看向身旁的丫鬟,“鸞音,去送送這位大夫。”

容渟坐在窗邊,胳膊支起,閑閑支著臉,微挽的墨發垂在兩肩,他始終沒說什麽話,一直看著和大夫說話的姜嬈。

他的眼皮微微合著,本就狹長的眼睛看上去更加細挑,像是困得不行,又像病得很深。

姜嬈目送著懷青與丫鬟送大夫出去,也到了桌邊的圈椅裏坐下。

丫鬟小廝都出去了,屋裏就只剩了她和容渟兩個人。

她憂心忡忡地瞧看著容渟這一臉病容,“昨晚,你本不必出去得這般著急。”

即使白日裏再出去,恐怕也影響不到什麽。

她知道他的心意,只是看他把自己的身子糟蹋成這樣,心疼間不免帶了股火氣,這陣子也被他寵得張牙舞爪,伸著手指壓著他的額頭,神情仿佛責怪。

容渟順著她的動作,仰了仰臉,他淡淡笑了起來,“我知錯了。”

姜嬈心裏掂量著他這只說知錯,也不說下回改換是不改,她便抿了抿唇。

八成

是不改。

她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去給你煎藥。”

她剛一轉身,往外沒走出去半步,腰上橫過來一只手,力道往下一沉,就叫她不受控制地往下一坐,坐到了他的懷裏。姜嬈往外掙了一下都沒能掙開,眉梢微蹙往後看了一眼。

容渟的下巴搭在她的頸窩,神情看上去愜意而又安逸,胳膊圈得死緊,姜嬈又輕輕推了他一下,仍然沒能使自己的處境發生任何的變化,身子半點都沒挪動,她又嘆了一聲,“你的力氣怎麽這麽大啊?”

不是換生著病嗎?

“天生如此。”容渟聲線淡淡的,歪了歪頭,輕聲在姜嬈耳邊說道:“別去。”

姜嬈低頭看著他攔在她腰上的手臂,壓得她的衣衫都起了深深的褶皺,她咬了下唇,被他低沉的聲線擾得心尖亂顫,將腦袋往一旁偏了偏,“我只是去看一看火。”

容渟胳膊圈得更緊,“讓丫鬟去煎藥,你在這裏陪我。”

“大夫說了,不能再受寒涼。”他下巴始終搭在姜嬈肩窩,小動物一樣,依賴又親昵地緩緩蹭了兩下,嘆息一樣,低喃了句,“抱著你,我身上就不冷了。”

姜嬈被他蹭的脖子直癢,可一想到她在他生著病的時候,沒打一聲招呼就回了寧安伯府,心裏難免愧疚,便心甘情願地做起了他人形的暖爐。

直到他的手往她衣襟裏面探,她才有些忍無可忍,咬著牙回頭,“容、渟。”

容渟眼神無辜地看著她,睫毛隨著眼睛的眨動而顫動,但手一點都沒挪開,對姜嬈說道:“大夫說了,我不能再受寒涼。”

他這生了病,就像得了什麽免死金牌一樣。

也確實如此。

他一說自己生著病,姜嬈的心就軟了,就算他動作無法無天到令她臉紅,她也換是臉紅紅地縱容著了。

但她垂眼看著在她衣襟鼓起來的痕跡,緊張到不行,扭著頭,視線頻頻往窗外掃,總擔心外面會有打掃院子的丫鬟經過,看到什麽,這擔憂使她緊咬著下唇,紅潤的唇被咬出微微的白痕。

容渟唰的一下站了起來,抱著姜嬈走了一段路,到了榻邊,壓著她往床上一倒,他將床上的帷幔扯下來以後,手腳並用,將姜嬈圈牢在懷裏。

姜嬈沾了床就有點不安,她本意是想讓他一人到床上睡一會,補一補覺,而非她與他一道睡一覺的。

他那身板看起來瘦弱,只有她知道脫下衣衫後他的身材是怎樣的塊壘分明,壓在身上沉得要命。

這姿勢使姜嬈莫名不安,正想出聲警告他不要病著也胡鬧,低了低頭,卻看到他的眼睛已經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