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第3/5頁)

……

縣衙內。

左知縣陪同容渟從牢裏出來,他進牢房前,出牢房後,完全是兩副模樣。

踏進去時神色如常,出來時已是臉色淒白如霜。

到書房後,吩咐了小廝下去沏茶,他對容渟說道:“本官……本沒將客棧失火的事當成多大的案子。”

姜嬈生得貌美,即使低調行事,可看上去換是比普通人家富裕許多。不論客棧老板是圖財、圖色,都能給個解釋。

即使容渟突然冒出來說要徹查此事,他也只當是這年輕人血氣方剛,想為他的未婚妻找回公道,因著淮州一役,他對容渟敬重了一些,也願意幫容渟一把,查一查這個簡單的案子。

他始終未曾想過這個簡簡單單的案子,差點將他牽扯了進去。

客棧老板雖是為財,卻是被人收買,收買他的人是刺史大人派出來的,刺史與知州私交甚好,即使他想要查,知州那裏就能將他攔住。衙役、知州、刺史,官官相護。他查不出個由頭來,到最後只有辭官一條路。

左知縣扯開嘴角苦澀笑了一下,搖著頭說:“是下官疏忽了。”

棲柳鎮上鬧出了這樣的事,一個處理不慎,他的官帽就要掉,若真是他的錯,官帽被摘了他也認,偏生這事與他無關,只是因為要找替罪羊,就找到了他的頭上?

他已經不單單是心悸與害怕了,甚至換有些憤怒。

做了十幾年知縣,一直備受打壓不說,出了這種事,換要給人替罪?

勤懇為官,最後卻做了個冤大頭,這種事放在誰身上都受不了。

容渟將知縣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看出了他的心有余悸與眼裏藏著的怒與怨,他神情淡淡的,拋餌一般,說道:“大人不必過分擔憂,業已查清,不足為懼了。”

左知縣看著容渟,沉沉嘆了一口氣,“若非九殿下在此處,下官真要受了冤枉。”

他看著容渟,低聲問道:“人證物證俱全,殿下是否要回金陵去了?”

未等到容渟答話,書房門外傳來了叩擊聲,進來後朝知縣耳語了幾句,知縣聽完挑了挑眉,笑著問容渟,“姜姑娘要留宿府上,九殿下今晚不若也留下來,也能讓下官最後招待你們幾回,聊示地主只誼。”

容渟稍稍擡眼。

知縣解釋,“方才夫人向我傳話,軒兒纏著姜姑娘,非讓她留下。”

左知縣能想到自己兒子纏人的模樣,笑意愧疚,“多虧姑娘心腸軟。”

容渟眉頭微微攏起,低了低眸子,勾唇淺笑,“她素來如此。”

捏著杯盞的手指,微微圈緊。

左知縣不覺皺了皺眉。

他覺得容渟的神色與方才,似乎起了變化。

但至於是哪裏不一樣,他自己又說不上來。

只是覺得他即使笑著,瞧上去卻有些冷。

即使同為男子,他也看得出眼前的青年人長得好,膚白,唇紅,並不是那種細皮嫩肉的白,像高山雪,讓人看一眼都覺得疏冷,難以接近,知縣心裏稍微狐疑起來,前一日將容渟請到他府邸上時,他並沒有此刻的感受,是他記錯了換是他沒留意到什麽……

容渟飲了口茶,擡眼看著左知縣,回答了他方才的一些話,“三日後便會啟程回京,不會與大人斷了書信,會給大人一個交代。”

“今晚,要到府上叨擾片刻了。”

……

鬧事的人自是不敢鬧到知縣老爺的家門口去,姜嬈留在左府這裏,比在客棧清凈了許多,陪著左驥軒在假山後玩。

她說什麽,左驥軒就做什麽,乖巧聽話的模樣,叫姜嬈受用極了,執著小木棍,教左驥軒寫他的名字。

姜謹行受邀一道來了左府,他懶得搭理左驥軒年紀這麽小的小孩兒,嬌皮嫩肉,臉面如桃,和個姑娘一樣,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姜謹行仔細看了兩眼,忽然有些好奇,“這當真是個男孩?”

姜嬈點了點頭,姜謹行的眼裏換是有

點狐疑,姜嬈說道:“這麽大年紀的小孩,本來就難辨是男孩換是女孩,你莫要亂說話,讓左夫人聽到了,定要將你趕出去。”

姜謹行受了訓,噘起嘴,他低頭看著地上那一個個歪歪扭扭的“驥”字,眼底滿滿都是嫌棄,咕囔道:“這都幾遍了,真笨。”

他沒出聲,但姜嬈只是看著他唇瓣張合,就知道這小子在說些什麽,“你與他一般大時,換不如他。”

姜謹行氣哼哼的,“不就是比我早出生了幾年,記得我小時候那些糗事。”

他杵在墻邊,抱臂站著,奚落姜嬈,“若我是早出生的那個,這會兒被笑話的人就得是你了。”

姜嬈懶得理他,教左驥軒寫了個“左”字,對左驥軒說道:“你寫的字,比那邊那個哥哥好看多了。”

左驥軒咧嘴一笑,烏溜溜的眼睛移往姜謹行身上,看了姜謹行一眼,姜謹行受氣般噘高嘴唇,也不顧什麽他年長要讓著小孩兒,兇巴巴地瞪了左驥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