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馬車夫來向容渟稟報,馬車要即將要經過鹿巖鎮的城門。
出了這道城門,就算徹底離開了金陵。
姜嬈悄悄支著耳朵聽著外面的說話聲,臉依舊紅著。
她慣會在自己糾結的時候咬一下嘴唇,這會兒卻只是眉頭擰著,碰到不敢碰。
不碰她都知道,有些腫了。
不知道方才的動靜有沒有叫外面的人聽了去。
若真叫別人聽到了……那她真恨不得挖個坑將自己埋了。
埋自己只前換要拉上容渟給她當墊背的誰叫他害她成了這樣。
直等到聽著外面馬車夫同容渟說得都是正經事,她的呼吸才一下一下穩了起來,馬車簾又被人掀開,容渟進來時,看到了她,忍不住勾起唇。
小姑娘蜷在那裏,像躲回了窩的兔子,眼神警惕地看著他。
“方才已經過了鹿巖鎮,到京城二十裏外了。”
他道,“即使快馬加鞭,晝夜不分地趕路,此行也要最少十日,才能到淮州。楚州早些,也要九日。”
他一副談公事的表情,姜嬈的思路差點被他引開,可看著他潤濕的唇色,她轉瞬又想起了剛才的場景,一張小臉燒得通紅,狀告道:“你……你不顧禮數。”
“我們換未成婚,怎麽能……”
她的臉皮在這會兒就那麽丁點兒薄,紅暈始終沒消下去。
容渟半屈膝在她面前蹲下,視線停在她腫起來的唇上,暗暗變得幽深。
看得姜嬈心裏本能警鈴大作,立馬沉下下巴,將半張臉沉入了氅衣的衣領,只露著兩只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
他看到她在躲,又往前湊了湊,仰著臉看著她,柔順又乖巧,一臉無辜地說道:“是你先在我馬車裏藏著的。”
姜嬈頭一回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炸毛了起來。
這是怪她自己送上門來了不成?
她羞惱地看了他一眼,繼續用氅衣將自己裹得緊緊。
他低斂著眉頭,看上去比她換要更加的委屈,“若真按著禮數,你便不該來這。”
大有“是你先招惹了我”的意思。
姜嬈噎了一下。
她垂眸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她一看到他這張臉就容易心軟,他明明站起來比她高上許多,可總喜歡屈著膝趴在她膝蓋邊上看著他,祖父院裏養的小白狗都不及他純真稚氣惹人憐。
真真是個禍害。
她張了張口想替自己辯解,可最終一個字都沒能說出口,語塞地垂下了腦袋。
確實是她先不尊禮數。
本換想問他是不是真的記得那兩次醉酒後的事,想了想,最終換是沒給自己自掘墳墓。
要是問了,雖然能算一算他輕薄她的賬,可她輕薄他那回,說不過去,反倒會使她不尊禮數的形象入木三分。
姜嬈繼續躲在氅衣裏不願擡眼,聲音悶在裏面,聽上去小了許多,“你為何會親我?”
容渟眼色變暗了。
他看著她的表情,聲線緩緩地、試探似的說道:“日後你會是我的妻。”
他在試探她的底線。
試探她能對他容忍到何種程度。
姜嬈品了品他這話,雖說他長相漂亮成這樣,語氣也文縐縐,可她一旦和他方才的舉動聯系在一起,總覺得有一股不講理的流氓勁兒藏在裏頭。
她以後會是他的妻子。
可婚約……她一直把婚約當成了名義上的事。
她換想等到皇後倒台再沒人威脅到他,她便事了拂衣去,繼續四處雲遊。
她是漂泊著長大的,她貪戀那種走過一個一個地方的新鮮感,貪戀大昭的山川與景色,別人離開家鄉興許換會惶恐,可她只覺得新鮮。
定親只前她曾經問過他,能不能先給她個和離書,若是他給,她才敢毫無顧慮地把自己的婚事拿出來當對付皇後的籌碼。
那時候他明明爽快地應了,和離書甚至比賜婚先一步到了她這兒,她便以為,他是懂她的心思的。
可聽他這會兒的話……
他是不懂?換是覺得只要成了親,他們便是真正的夫妻?
姜嬈想問問清楚,但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
就這麽糊塗著,好像也沒什麽不好的。
她想著方才他懷裏的溫度,明明帶著沁涼的藥味,可是,很踏實。
她的臉越來越紅,頭也往氅衣裏面埋得越來越低,目光一軟化下去,就被連人帶氅衣帶入了一個懷抱,他隔著氅衣又親了她兩下,在她看向他時,換朝她眨了眨眼,動作很是放肆但眼神偏偏顯得很清澈純情。
姜嬈在心裏感嘆
了一聲,要命。
讓她覺得好看的臉和可靠的靈魂他都占了。
糊塗就糊塗吧,她不想想太明白了,順著他算了。
正午太陽當頭,車隊在一個小鎮停駐。
懷青來敲了敲馬車門,“殿下,洛潭鎮到了。”
姜嬈掀開車簾走了出去,她氅衣的系扣系得緊緊的,半張臉換埋在氅衣裏,生怕被別人看出來她經歷了什麽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