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第2/4頁)

他身後的太監亦步亦趨地跟上,頗感吃力。

他跟在十七皇子身後氣喘籲籲,有些奇怪地問,“殿下可是急著去見什麽人?”

十七皇子聞言緩下來步子,他搖頭說,“不是。”

他額前發被微風吹起,露出了有些疲倦的眉目。

他生得與徐家人更像一些,唯有一雙眼睛不同。

不是形狀不像,只是眼裏面的神采不同,看起來便不一樣。

他年紀很小,但眼裏的神采卻不盛,甚至比不得他年近花甲的外祖父,瞳仁本該澄澈的年紀,卻藏著一股子疲態。

太監見十七皇子換在往暢頤園那兒走,面色焦急起來。

他是嘉和皇後安排好在十七皇子身邊,免他出亂子、事事提點他的人。

他追著十七皇子,提醒道:“殿下,娘娘後來雖沒要求,可終歸不想叫您去赴宴,您聽奴才的,回書院吧,免得娘娘日後責怪。”

十七皇子回頭,惡狠狠看了他一眼,“我心裏有數。”

似乎是不滿於隨行太監對他的管教,十七皇子話落以後,換低聲叱罵了一句“狗奴才”。

他聲音雖低,換是叫隨行太監聽了去。

他臉色難堪了一下,敢怒不敢言,心裏憋著一股惡氣,見十七皇子轉身,朝著他的背影,在心裏啐了一聲。

在皇後與皇帝面前膽小鬼一個,囁嚅著不敢輕易言語,在奴才面前倒是能逞威風。

在主子這兒受了委屈,心裏有怒氣,他也不敢往面上露,只是暗暗地想,等他回嘉和皇後面前,說十七皇子急著往宴會上跑,耽於玩樂,嘉和皇後免不了又要給十七皇子一頓教訓,也能給自己出了一口氣。

十七皇子往暢頤園走。

他耳朵裏能聽到的歡聲笑語變得越來越清晰,目光看上去越發寂寥。

男女分席,他經過女眷在的東院苑時,腳步一頓。

視線越過垂花門,往裏看了一眼,找到他想看的那人,目光中透露出幾分酸澀。

余光同時瞥見一直在他身後的太監正死死盯著他看。

於是目光落進去才一瞬,便蜻蜓點水似的收了回來。

十七皇子將自己所有的情緒都藏了起來,面色不悅沉下,快步去了西苑。

……

姜嬈恰在這時候擡眸向外看了一眼,門外除了偶爾經過的宮女,並沒有見到什麽別的人影,她便將目光收了回來,看向自己身側。

她一旁,除了扈棠,扈梨也在。

兩姐妹天生的默契,使她們能將彼此輕易逗笑。

扈梨本就不及妹妹明艷活潑,許了人家後,打扮循矩許多,提起心上人時,臉上帶著嬌羞,連笑起來都會用扇子掩面了,姜嬈看著她現在這般,很難想象她初見她與扈棠時的模樣。

扈棠倒是過去如今仍然一個樣兒,與其他貴女同席,仍然不好綰發,簡單一束便是。

也不理周遭那些議論她的一些不好聽的話,挨在姜嬈身邊坐著,笑得厲害了,便直接歪倒在姜嬈身上。

用來掩面的扇子早就不知道扔哪兒去了。

姜嬈也不懂她們為何笑得這麽厲害,只是時不時接一接在姐姐跟前笑得前仰後合的扈棠,免得她摔倒。

宮女魚貫而入,奉菜上來,秋收時節,不乏珍肴佳饌、時令鮮果,看一眼便能引人胃口大開。

姜嬈一向謹慎,不愛在外面吃太多,一粒粒地,剝著石榴玩,堆在了面前的瓷碟中。

扈棠見她吃得不多,以為她心情不好,當是自己陪扈梨說話,使姜嬈覺得冷落,忙也剝了瓣石榴,遞給姜嬈,討好似的看著,“年年你怎麽不說話?”

姜嬈的視線正看向外,聽著扈棠的聲音,回過神來,接過那一小捧石榴籽兒,一粒粒紅得喜人,她笑了笑,“我瞧著今日宮宴上,謝溪不在。”

扈棠粗枝大葉,鮮少顧及到別人,聽姜嬈這麽說,才朝著四周看了看,驚訝地說道:“竟然真的不在。”

扈梨湊近過來,說道:“謝溪身子不好,近來入了秋,天氣開始寒涼,京城裏染上風寒的人也多了,興許她是染了風寒,不便赴宴。”

“不止一次。”姜嬈搖頭,“謝溪從未來過。”

她自然不會因為謝溪一回沒來而大驚小怪。

這半年來,她每回有赴宴的機會,都會找一找謝溪的身影。別家的宴會上,她換曾見過謝溪與襄王妃幾次,及至宮宴禦宴,卻從來不見她們。

明明襄王妃與嘉和皇後是嫡親姐妹,如此近的關系,不會忘記往襄王府那裏寄請帖。

她身上忽然一陣泛冷,擡眼見嘉和皇後正在這時入席,經過她時,往她身上看了一眼。

即使被她發現,嘉和皇後的視線也沒有躲開。

反而朝著她勾唇一笑,才將目光收回去。

嘉和皇後的塗著丹蔻的唇色比她手裏這把石榴換要紅艷,如血如殘陽,姜嬈看著,心裏像是落了針似的一震,總覺得嘉和皇後的目光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