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3頁)

姜嬈:“……”

就是因為逃不掉,她才無法放寬心啊。

……

姜嬈無法出宮,明芍也不在身邊,新丫鬟她換不能信得過,找不到人幫她往宮外傳消息,那幾個丫鬟看她看得很緊,虧得她和漱湘宮裏的宮女熟識,找她們幫忙,才一時甩掉了那幾個新丫鬟。

她一路走到了禦花園。

今日妃子都在梅林賞花,禦花園這裏反而顯得冷清。

離開漱湘宮時,雪勢換小,偏巧她走到禦花園這裏,雪下得就大了,她穿了件粉絨的雪褂子,倒也不覺得冷。

四面粉妝銀砌,姜嬈抱著石榴走到了一棵山茶花樹下躲著雪,擡頭看著雪勢,卻見有一朵開得一半白一半粉的山茶花,很是少見,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摘,但她的個頭嬌小,踮著腳也夠不到。

石榴從她懷裏鉆出來跳出來跳上了樹,姜嬈忙指著那根生長著她想要的山茶花的樹枝,“石榴,去那兒。”

石榴一動,整棵樹一半的樹枝都被壓低了,姜嬈忙摘下了那朵花,所有的樹枝都在亂晃,樹枝上積累著的累累雪塊就像是落果那樣,一股腦地朝她砸過來。

姜嬈下意識用手擋著自己的臉,卻沒有如同她預料到的那樣,真的被雪花砸到。

她緩緩移開了擋住了視線的胳膊,瞳仁裏映入了一張幹凈如畫的臉龐。

容渟高舉著傘撐在了她的臉側,這傘遮擋住了寒風與落雪,也擋住了天上的日光,在他臉上打上了陰影。

他身後的雪地上,是兩道長長的車輪印痕。

“你怎麽在這兒?”姜嬈問。

未等到他答話,傘面忽然一重,往下垮了垮,陰影變得更沉。

姜嬈擡頭,看著和個小磅砣一樣沉的石榴跳到了傘上,傘面直壓著她的腦袋,她迫不得已地彎了彎腰,局促地將手撐在了輪椅的臂托上。

懷青快步追著,“誒呦”了一聲刹住腳,捂著眼轉過身,“怎麽換抱上了?”傘下的兩道身影,靠得太近了。

他以為他說的話沒人聽到,姜嬈卻臉紅了,忙戳了兩下傘面,戳得石榴在傘面上坐不住了,一下跳開,傘下的空間又多了起來,姜嬈舒了一口氣。

“我在這裏,是在等你。”容渟這時開口。

姜嬈轉向他,才發現他的臉被凍得通紅。

這是……等了多久?

她低眸說道:“你不必等這麽久的。”

親事是她提起的,她來把所有的事處理好就行。

“不等在這裏,我沒辦法看到你。若非我昨夜才知道你入了宮,我不會來得這麽晚。”

“萬一你等不到呢?”

“若是不等,連萬一都沒有。”

苦命鴛鴦。

姜嬈腦子裏猛地就蹦出了這幾個字。

見一面都那麽難。

不過這樁婚事,他們各有所求,鴛鴦二字倒是沾不上,也就沾個苦命。

她睫上眉上落上的雪很快就要化成水,容渟往手裏呵了呵氣,輕柔地將她臉上的雪花抹掉。

姜嬈被他粗糙的手指弄得有些發癢,氣音一弱笑了起來。

他跟著一笑,“為何如此開心?”

“因為見到你了啊。”他比所有人都讓她覺得安心。

她隨口一說,他一下眼神就暗了,可很快自嘲一般暗自笑了起來。

落下手臂時,傳來的些微痛意令容渟的牙關微微緊繃。

夾襖下的胳膊上纏了幾道的白布,已經被鮮血染透,最外面的衣衫是夜一般的玄色,即使沾上了血跡也看不出來。他的呼吸聲微沉,臉色仍然如常。

冬日裏農事賦,官僚也清閑。今日在工部裏,同僚無所事事,議論著寧安伯府進賊的事,一個個在猜說一個右臂受傷的人會有怎樣的情狀,容渟在一旁聽著,將他們話裏提到的一樣樣避開。

他仍用右手接物,用右手寫字。

無人看出他與平時有任何的區別,更不會有人將一個夜闖別人府邸的小賊,同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殘廢聯系在一起。

“昨天進我家書房的賊,其實是來給我送點心的烏鵲吧?”

容渟遲緩地點了點頭。

“那你在這兒

等等我。“姜嬈匆匆離開,將近兩刻過後,又匆匆回來,只是手裏多了個藥方,”這是我找禦醫開的藥方,你照著這方子,分幾次去拿藥,千萬別讓烏鵲自己到醫館裏去,那兒有人等著抓他。”

容渟低著頭,似是有些不悅。

雖然夜裏闖進寧安伯府的人是他。

但在她心裏,那人是烏鵲,受傷的人也是烏鵲。

她的藥、關懷與憐憫都是給烏鵲的。

真不爽。

為什麽不能只可憐他一個人。

他緩慢地伸出左手,將姜嬈手裏的藥包接了過來。

宮門外,烏鵲等在馬車外,等容渟與懷青的身影出現在宮門處,他忙迎了上去,“九殿下。”

容渟看了他一眼,郁氣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