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大修)

“……”

一個月後……

這個月不理,下個月,人就從雲菱回來了。

明芍:“……”

她家姑娘胡說八道的功力真是日漸一日地長了起來。

嘴巴上抹了甜的蜜,心裏頭鬼主意恁多。

只不過連她這個丫鬟都能聽出來她話裏藏著的小心思,老爺怎麽可能聽不出來?

但是姜四爺什麽都不說,似笑非笑地看了姜嬈半晌。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姜嬈話裏給她自己藏的余地,最後只是“罷了罷了罷了”連嘆了三聲,擺了擺手,轉身離開。

白蒙蒙潑天的大雨將天地連成了一體,他舉足走下台階,走進了廊下小廝撐著的黑色傘底,微微側回頭來,負著手,寵溺地說,“隨你的意。”

……

雨過天晴,午後的天空如同嶄新的明鏡一樣幹凈。

姜嬈的院子裏收到了兩樣東西。

一樣是她送給雲貴妃的金絲鷯哥。

那鷯哥去了漱湘宮一趟,有了個“小富貴”的名字,可惜與石榴相處不恰,一貓一鳥相看兩相厭,都想弄死對方當老大,短短幾天折騰得漱湘宮裏全是掉落的鳥羽與貓毛,雲貴妃把這“鳥在屋檐下就是不低頭”,天敵面前都敢逞兇的小富貴又給送了回來。

沒了小富貴,石榴愛寵地位不受威脅,又安分了起來,成了漱湘宮裏那只只愛抓老鼠不愛逗鳥的懶貓。

小富貴很喜歡姜嬈,回到姜嬈身邊後就變得乖乖的,有了點做好鳥的樣子。

算是各安其位。

姜嬈院子裏收到的另一樣東西,是扈棠寄來的花箋,邀她明日去三清廟附近看花。

隔日,三清廟外,荷塘邊。

八月底的荷池裏,荷花已經開到了花期盡頭,池塘中見葉不見花,只有遊鯉的顏色紅青相雜,鮮艷奪目。

扈棠生性多動,本來不是個能安靜下來賞花的性子,以賞花的理由叫姜嬈出來,只是想多和姜嬈相處。她在金陵沒有朋友,姐姐北上後,連個陪她說話的人都沒了。

扈棠很在意自己新交的朋友,剛到荷塘那會兒,捧著臉看荷葉,比拜菩薩都認真。

可惜這淑女風範她才裝了半個時辰就露餡了,沒多久,就像是遭了打一樣趴在欄杆邊,背影蔫蔫的。

她記得別的姑娘約著自己的閨中密友出來,都是要談天說地的。可她肚子裏裝著的都是舞刀弄槍的招式,就怕和姜嬈說這些無聊的東西,下回她就不再接她的花箋,不陪她出來了,想說話又沒的說,懨懨的打不起精神。

姜嬈從剛下馬車,看到今日的扈棠穿著一身規規矩矩的淡粉衣裙,描了眉施了妝,頭發也簪成了十四五歲小姑娘該有的模樣,而非像只前那樣隨隨便便一綰了事,就覺得她今日十分的反常。

看到她這會兒束手束腳,一會揪一揪袖子,一會兒扯一扯衣襟。她有些摸不著頭腦,試著問她,“你這衣服是不是有些不合身,要不要去換……”

“換”扈棠像是離岸久了的魚終於鉆回了水裏,飛奔回馬車內換回了她那身不倫不類的行頭,才覺得整個人像是重新活了起來。

姜嬈看著她鮮潤起來的面色,也覺得這樣才對,她好奇地看著她手腕上的閃亮耀眼的小鈴鐺,“你的手腕上怎麽總是系著鈴鐺?”

“這鈴鐺是我娘親拴在我手上的,若我敢摘下來,她就會用家法罰我。鈴鐺一響,她就能知道我在哪兒。”

扈棠擺弄了兩下手鏈上的鈴鐺,發出了叮當脆響,她有些哀怨,欸的嘆了一聲,“我以後就不在你面前裝大家閨秀了,我確實閨秀不起來。”

“那也別看花了。”想來以扈棠的性子,應該是不愛看花的,姜嬈問她,“你平素都愛去什麽地方啊?”

“武場。”

姜嬈懵掉了一會兒。

扈棠見姜嬈小臉怔愣,忍不住就想動手掐上一把。

她顧念著初識的分寸沒下手,笑著說,“放心吧,我不會帶你去那種臭男人多的地方的,看花我確實看不進去,聽說三清廟那裏能求簽,我們要不要去捐點香火,求只簽文?”

姜嬈點了點頭。

三清廟建在城北的青雲峰上,寺廟裏有德高望重的高僧做主持,一整年的香火不斷。

在階前掃著落葉的僧人見了姜嬈與扈棠過來,施然行禮,“見過兩位施主。”

僧人走開只後,扈棠問姜嬈,“為何我覺得方才那個僧人,像是認得你的樣子?”

姜嬈想了想,慢慢說道:“我

家年初回的金陵,回來後,我每隔一個月都會來捐一次香火,那僧人興許是認出我來了。”

扈棠癟了癟嘴,有些懊喪,“原來你比我更常來這兒。”

本來她是想著姜嬈剛回到金陵沒到一年,沒在金陵度過新年,快到年關時,才是三清廟最熱鬧的時候,她應該換沒有到三清廟來過。她才想著要帶她來逛一逛,熟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