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3頁)

……

幾家鋪子的賬多難算,再加上裏面多是柳氏的人,清理起來,並不容易。

姜嬈算賬加上重新安排人手,將每家店關停了幾日,依次開張。

她有時做夢有時無,怕自己太過依賴這些能讓她預知前事的夢境,反而失掉了在生活裏觀察的本事,找丫鬟小廝出去打聽消息,打聽得比只前更勤快了。

聽到有下人回來說,去年秋天莊稼收成不好,今年百姓日子不好過,姜嬈想了想,做了個決定。

……

當柳氏聽說姜嬈糧店開店第一天,要開倉賑糧時,直接哼笑了一聲。

她嘲諷道:“果然是沒吃過苦的丫頭,開倉賑糧,選在豐裕年間,既能賺個好名頭,又不會損失多少糧食,她選在今年,那些缺糧食的災民和惡狼一樣,她怕是別想留下賣錢的谷米了。”

柳氏聽說了姜嬈早早找到掌櫃的要走了賬本的事,本來這幾天換惴惴難安,怕賬上的問題被她看出來。

誰知道等了半天,什麽事都沒有。

今日聽得這事,更是直接松了一口氣,“那丫頭,果然是被養廢了,實在沒腦子。”

不僅連賬上的問題都看不出來,甚至換有些天真的幻想。

“這年頭,想做菩薩的可賺不了銀子。”

“她哪天重新開張?”柳氏一想到那幾家鋪子要黃在姜嬈手裏,仿佛給自己狠狠出了一口氣,“到時,我要去看看。”

去看個熱鬧。

……

白鷺書院。

暮色四合。

容渟正捧著書在他的寢間,懷青快步進來,從袖中隱秘地掏出了一紙,遞給容渟,“殿下,我帶長興去查了,姜家大房嫡妻的出身經歷,能查到的,都在這兒了。”

壽淮宮中,因著容渟在外讀書,能出宮的宮人不過兩個,懷青與姜嬈安排進來的會武功的長袖,跑了十幾天,才打聽得了這些消息。

雖說不夠全面,應是夠用了。

容渟放下

手中書卷,接過了那紙,掃了一眼看完,便將紙張扔進了燭火裏燒了。

他學姜嬈平日裏管下人的樣子,遞了他上半個月的俸祿做懷青賞銀。

懷青受寵若驚。

“分一些給長興。”容渟沒回頭地說道。

懷青竟是稍有些愣。

他本以為殿下只是在四姑娘身邊才有那麽點人味兒。

但現在捏了捏那頗具分量的賞銀,心想,有九殿下做主子也真不錯。

容渟轉頭回去,繼續燒紙,手指拈著紙頁邊緣,看著青色的火苗躍動,微微嗤笑一聲,“倒是不用費力捏造她的把柄了,本身就是個把柄多的。”

是說柳氏。

“柳氏貪財,最在意的就是她嫁妝裏那一間鋪子。”他聲線冷冷清清的,像是在說一件再微渺不過的小事,眼睫被跳躍的火光在眼窩處打上了濃密的陰影,“那就毀了那間鋪子。”

他本以為以他現在的本事,很難做到這事。

沒想到柳暗花明。

是柳氏自己給了他這個機會。

懷青心裏頭顫顫,應聲說“是”。

他知道容渟的意思。

柳氏出身一正二品官員家裏,娘家雖稍稍有些沒落,可好歹是個嫡女,嫁妝裏有一間小小的糧鋪,在金陵城內的位置不好不壞,但一年的收成也很是可觀。

至少比姜大爺的俸祿多了不少。

可惜直接去鋪子旁邊問,能打聽到的不多。

九殿下讓他去找到那些從鋪子裏被辭退的小工去問,倒是個好法子。

被辭退的小工對柳氏,都是懷著怨氣在心的。

柳氏的鋪子裏有多少貓膩,他們簡直是知道多少說多少。

像什麽去年的谷米、被老鼠啃過的米晾一晾洗一洗,摻在今年的谷米裏賣。

這是小事。

今年趁著缺糧食,偷偷有幾次,將米價定得比官府定好的米價貴。

這就是大事了。

私擡米價,是被大昭律令嚴令禁止的事。

但因著姜家大爺是寧安伯府未來的伯爺,再加上定價定得高的時候也就寥寥幾次,經常是今日見這個客人給個低價,見到下一個才擡高一點,不容易被覺察,根本沒人管他家這事。

且這事,在京中權貴開的鋪子裏,並不少見。

懷青懷疑那些小工有誇大的成分,怕他

們杜撰,換特意多問了幾個人,反復確認過,才回來。

但剛才容渟那句“倒是不用費力捏造她的把柄了”,讓他徹底明白了,自己就不該費這勁兒。

九殿下要的只是一個收拾柳氏的借口,不論真假。

“我會找我父皇稟告此事。”容渟手上的紙燃至了一半。

昭武帝知道他進白鷺書院,一直說要給他賞賜,問他有沒有想要的東西。

他現在有想要的東西了。

他要動柳氏的鋪子。

“年年的店鋪哪天重新開張?”

人家天天畢恭畢敬地喚您一聲九殿下,您好歹也規矩點,稱一聲姜四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