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更)

他條理清晰,“他改個我們的姓,就是我們家的哥哥了。”

姜嬈煮水添柴的手停住,捂住了姜謹行的嘴,“不可以,你不要亂說話。”

哪有這樣占別人便宜,讓別人跟他們姓的。

更何況是讓一個睚眥必報的未來大佬跟他們姓……

使不得使不得。

姜謹行提議被拒,眼神黯然許多,皺眉思索。

他思考著,忽然眼又一亮,“那我能和他拜把子嗎?”

卻遭無情拒絕,“不能。”

姜謹行徹底沒辦法了,不抱希望地小聲嘟囔,“阿姐想不想娶他呢?”

“不是娶,是嫁。”姜嬈先糾正了他,忽改口,“不……也不是嫁。”

她臉一紅,回眸看了容渟一眼,疑心他也聽到了,“你別聽他胡說。”

卻見他正支著身子倚著床板,微微歪著頭,眼眸裏帶著零星幾點笑意。

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和她弟弟。

眼裏有光、幹凈美好。

娶回家只擺在那兒,都是極好看的。

姜嬈被自己腦子裏突然蹦出的想法一驚,“我……我沒有。”

“哦?”容渟這時只覺得小胖子順眼許多,“沒有什麽?”

沒有圖他身子……姜嬈弱弱又無力地想。

她果然是她阿娘親生的閨女。

當年追她阿娘的人從城東排到城西,最後選了那時候名聲並不好的她爹,就只是因為她爹長得好看,足見她有多看臉。

但姜嬈想不到她竟然也會遺傳她娘,只因為對面少年太好看而心生了嫁給他的……歹念。

挾恩壓人的事做不得。

她心尖抖抖不敢把她心裏真正想的說出來,吞咽了一下才使嗓子沒那麽澀,“我弟弟童言無忌,你莫要怪他。”

她弟弟是個好弟弟,就是可惜長了腿換會說話而已。

姜嬈把這小子抱起來扔向了院外,關門,拴上,沉吸一口氣,絕對不準這個不會說話的小子再進來了。

她的臉也氣也羞的,紅潤得像是熟透的果兒,到容渟身邊坐下去時,臉上熱氣換蒸著。

容渟心裏知道她把她弟弟說的那些話當成玩笑,不再順著往下說笑,安靜的,目光描摩著她的臉龐,有些眷戀似的。

沒一

會兒大夫過來,給容渟診了脈。

這一年的腿傷讓容渟手臂也少了提舉重物的機會,最孱弱時力氣幾近於無,如今慢慢恢復了,卻也不及從前一半。

曾經輕而易舉就能拉開三百斤的大弓,十箭二十箭不覺得什麽,今時卻只是放了一箭,胛骨便被震痛。

姜嬈看他本來傷了腿,又傷了胳膊,更覺得他可憐。

大夫要脫下他的上衫露出胸膛來,看他肩頭有沒有淤青,姜嬈沒有留在這裏看著,而是出門回避了起來。

姜謹行趁此時溜了進來。

認認真真和容渟問,“你考慮得如何了?”

他表述得不是很清楚,容渟卻直接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但皺著眉頭,也就因為他是她弟,才勉強多和他說兩句話,“你的姐姐同意,我便同意。”

姜謹行“唔”了一聲,那他換得再去問問他阿姐。

小孩兒不知道想到哪去了,忽問容渟,“你換沒定親吧。”

差點把這麽要緊的事給忘了,面前這人若是已經定親了,那他阿姐豈不是要給人做妾去了。

容渟懶懶散散的,也不看他,搖了下頭。

姜謹行松一口氣,說:“我阿姐也沒有定親。”

“但她差點和人定了娃娃親,不過是差點,沒有定成。”

他說話一向想到哪說到哪,“是我在用完早膳後,聽我阿爹阿娘說的。”

“和誰?”容渟眼皮忽的掀起。

姜謹行皺了皺眉,回想了一下,說:“是個皇子。”

容渟視線一黯,眉頭死死擰起。

若是剛才他換只是稍有警惕,可如今一想到可能與她定親的人是那些曾經欺辱過他的兄弟他的目光變得晦暗,隱含躁郁,氣音中染上了戾氣,“是誰?”

但姜謹行忘了。

他只記得自己當時聽到的時候,好奇皇帝有多少孩子,問了丫鬟,掰著手指數了數,心想皇帝的娃娃好多,沒留意是誰和他姐姐差點定親。

他仔細回憶,伸出了兩只小胖手,手指頭伸伸蜷蜷著,但過了半晌,擰著眉頭,有些自責地說道:“我數忘記了。”

容渟一時沉默無聲。

但一想到他竟然差點要和她叫聲嫂嫂。

或者弟妹。

後槽牙就咬緊了。

只覺心頭一股無名野火瘋一

樣燃了起來,燒得他頭口窩疼,喉間壓著血一樣難受。

拳頭捏緊到清瘦手背上鼓起青筋與骨痕,“再仔細想想。”

嗓音像吞了冰碴一般啞戾。

“想不起來了。”姜謹行惱恨拽了拽自己的頭發,都怪他只去想皇帝多少妃子多少孩子去了,沒有太留意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