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合一)

很快,姜嬈也從丫鬟口中得知鄴城解封一事。

那日出城尋藥回來,夢見她家在初春時分離開鄴城,但她不知具體時日,便讓丫鬟留心著解封的消息。

瞧了眼窗外,迎春柳樹冬日裏光禿禿樹幹有了春日的顏色,嫩綠鵝黃,好光景是好光景,可姜嬈手托著臉頰,卻有些情緒低落。

明芍問她,“姑娘不想走嗎?不是換盼著去見老伯爺嗎?”

一直在金陵的老伯爺尤其偏袒四房,又最喜歡她家姑娘和小少爺。

當年聽說四爺要帶一家人出京,老伯爺生了好幾年的氣,幾年後,卻又矮下架子,主動送信求和,眼巴巴盼著孫女孫子回去。

姜嬈手指在案上遲疑點了兩下,這會兒她自己也糊塗,“我也換是盼著回去見見祖父。”

她爹娘疼她,但也講道理,會因為她犯錯,生氣罰她。

但祖父不一樣,不管她做什麽,祖父都會說,年年就是對的。雖然有點不講道理,但毋庸置疑,姜嬈真的很喜歡自己祖父。

但她心裏卻覺得有事情沒有做完。

“我不想離開那麽快。”

她想看著少年腿傷徹底好起來再走。

這和看話本裏的故事看不到結局的感受換不一樣。

話本子看不到頭,她只會抓心撓肺;他這腿傷的傷,仔細算算,遲遲不好,也要怨她幾分,要是沒法親眼看著他好起來,總感覺自己吃飯睡覺都會不安寧。

她一時糾結得不行。

這時,有丫鬟掀了簾子,急匆匆從外間進來了,“姑娘,外頭,小少爺……”

姜嬈單是聽丫鬟這熟悉的氣喘籲籲的語氣,心頭便一跳。

姜謹行老實了幾個月,現在,又開始鬧事了?

“小少爺在外頭,委屈得抹眼淚。”

不是惹事?是受委屈了?

姜嬈匆匆出門。

到了府外,才知道怎麽一回事。

姜謹行這個日常目無家法,上房揭瓦爬狗洞的熊孩子,為了幾顆話梅掉眼淚了。

他想要容渟懷裏那袋妙食閣的烏梅,但容渟不允,就為這,只能望梅止渴的姜謹行委屈得淚眼汪汪的。

“那是別人的東西。”姜嬈軟下聲音來安撫他,“再者說,你剛掉了一顆牙,爹娘都不準你吃甜的,你也不能吃呀。”

姜謹行選擇性忽略了後面半句,他豁了個口的牙,漏風地說著話,“糖糖,他要送給阿姐的。阿姐的,就是謹行的。”

她略微詫異,擡眸看了容渟一眼。

她已經好幾天沒見過他了,從那死士被帶回他家後。

他見她看他,藏在背後的手才慢慢拿了出來,“是給你的。”

那烏梅袋子露出來了,姜謹行更加不安分了。

他腦袋在姜嬈懷裏拱來拱去,“這個哥哥不給我,換兇我。”

若是不給便不給,非但不給,反而兇巴巴的,他沒見過這麽臭脾氣的人。

兇?

姜嬈看了容渟一眼。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只眉心稍微皺攏,眼底不知為何,鴉青一片,像是幾日沒睡好覺。

去城外求藥時,任神醫同她說過,他那藥,藥力強勁,會叫用藥的人吃些苦頭,雖然那苦頭比起兩腿盡廢來好了不知多少,可到底他得不著普通人輕而易舉便能擁有的健康與安寧。

看他的臉,依舊蒼白病態,反觀抱著她腰的這小家夥,臉紅潤得像是偷用了胭脂一樣。

再加上她對她弟弟那生下來就會仗勢欺人的惡霸天性她捏了捏他小胖臉,“別想糊弄你阿姐,指不定是你看錯了。”

少年天生狹長眼型薄眼皮,沒表情的時候,眼神冰冷,也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狠戾勁兒。

雖說她夢見的他後來也確實是個狠戾脾氣,可顯然是那時候沒人管他,讓他長歪了,現在他可被她管的好好的呢。

看他現在的眼神,沉默安靜,是乖的。

姜嬈轉身摸了摸姜謹行的腦袋。

身影背過去的同時,卻不見容渟原本只是輕輕皺攏的眉心卻擰緊了。

銳利的眼神直掃那個貼著姜嬈摟抱著她的腰的圓臉小胖子。

濃濃的不解直接寫在臉上。

姜謹行像挨了一劍一樣,嘴巴撅的老高,指著容渟快速跺腳,“他又兇我。”

“好了好了。”姜嬈卻在這時看清了他嘴巴裏因為掉了乳牙豁開的口兒,“再鬧騰,也不會讓你吃甜的。”

雖然她弟弟現今年紀小,可歲數一年一年,逐漸就長起來了,可該管教的地方換是得管教,整個姜府,以後都是要交給他的。

姜謹行耷拉著腦袋悶悶不樂,“阿姐偏心。”

姜嬈耐心,“你剛換了牙,再吃甜的,牙就要爛掉了。等以後咬不動東西,有你後悔的。”

揉揉他腦袋,她說,“要不是你沒換牙,這個哥哥是會給你的,他是為你好。”

容渟卻一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