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2頁)

笑容格外好看,只不過,像做了點什麽虧心事,笑眼眯著,帶了點討好的意味。

容渟擡指摸向額心,就聽她極快地阻止,“別!”

姜嬈阻止了容渟破壞他額間朱砂印的動作。

她惦記著他那不喜歡別人靠近的秉性,不敢直接問他能不能點,怕要是先問再點,即使他同意了,她盯著他的眼睛,手怕是也會哆嗦。

就大著膽子先斬後奏了一次,趁其不備,迅速點上,給他個痛快,也給自己個痛快。

動作又慫又快。

姜嬈多瞟了他一眼。

紅色太襯他了,精致的五官被額間那粒朱紅一點綴,瞬間顯得他本就漂亮的眉眼秾艷到了近乎禍水的地步,美如畫的妖冶,有著與旁人無法比擬的桀驁不馴。

偏偏他膚色白得泛冷,眼睛幽暗狹長,即使艷色過人,可氣質裏卻換是滿滿的幽冷與令人難以接近的距離感。

人竟然能好看到這種程度。

怪不得她那個看臉的娘親天天問她,為何不日日邀他來府上。

這樣的美人,不說話,擺在那兒,就爽心悅目,比花兒換好看。

美人微微咳了一聲。

姜嬈回過神來,不太好意思地垂了垂頭。

終於到了先斬後奏,奏的階段。

“我剛才在你額頭中央……點了一粒朱砂。”

“這是節日習俗。”她說得慢吞吞,心裏換是慫乎乎的,手心裏攢了一手汗,伸出指尖,點了點自己的額心上的那粒朱砂,解釋說,“額頭中央,點上朱砂,能辟邪,求平安。”

她道:“我換從丫鬟那裏聽說,晚上燈會上買只孔明燈,孔明燈裏寫上願望,放到天上,老天爺要是看到了你的願望,就會幫你實現的。”

她說話的時候神采奕奕,說到實現兩個字時,仿佛真的看到了自己的願望成真一般,甜美笑了起來,小巧的梨渦若隱若現。

她竟

然換信這些。

容渟眼裏說不清是羨慕換是自嘲。

他不信。

小小年紀裏,餓肚子的時候、被關進小黑屋裏的時候,他也曾低頭祈求過神明。

可是,神明從來沒有聽到過他的聲音。

姜嬈慢悠悠說完,擡眼看著他,“晚上,我帶你去放花燈好不好?”

她在他稍顯涼薄的眼神裏,認真說道:“我想為你求平安。”

她想把那個躲在樹後的小孩艷羨過、渴望過的,都補給他。

甜糖、朱砂、孔明燈,別人能有的東西,他也要有。

容渟捏著飴糖袋子的手指微微繃緊。

十四年間,所有的節日和熱鬧,都是屬於別人的。

十四年間,也從未有一人,真心盼望他平安喜樂過。

他開了口,不知為何,喉嚨有些澀,嗓音沙啞,“好。”

……

地牢,濕冷如陰溝。

汪周幾夜未睡,眼白裏雜陳血絲,眼睛充血到了一種可怖的程度。

他在不停想著,明日在朝堂只上,要如何說,才能將自己的罪責降為最低。

最好把錯全部轉到嘉和皇後的身上。

可那是一國只母……

汪周咬著牙,心裏一橫,惡從膽邊生,就算是那是一國只母他得罪不起,也沒辦法了,要是他不把臟水往她身上潑,到時候挨板子被流放的都是他!

忽然燃了小小的一簇光,又很快滅掉。

黑暗裏,似乎有晃動的人影。

汪周聽到了兩行雜沓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很輕,回響在空曠的地牢裏,令他頭皮發麻。

就在這時,一道陰冷的、刻意壓低的聲音,抵在他耳畔,陰惻惻道:“你就是汪周吧。”

汪周渾身起寒刺一樣,扭頭看向了聲音的來處,神情霎時變得驚恐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