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第2/2頁)

聽到這話,嚴遠只覺心頭一松,旋即又皺起了眉頭:“只是成軍之後,立刻就圖謀江東,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改制的事情,大小頭目都清楚,嚴遠更是敏銳察覺到了其中深意。這是掌控軍權的手段,哪怕把五大艦隊放在明面上,如何操練,如何選拔,如何獎賞都不再是各位頭目一言而決了,把“鎮海將軍”的名號喊出來,更是能促使幫主在軍中樹立無上權威。選在大勝之後改制也能讓旁人熄了心思,無法反對,可以說是相當巧妙的手段了。

然而成軍之後,沒有選擇攻打瓊州,而是現在江東開設銀行,多少還是出乎了嚴遠的預料,他不覺得赤旗幫現在有余力圖謀江東,別說那邊了,近在咫尺的青鳳幫以後都是麻煩,還得小心防備,哪有大肆擴張的道理?

明白嚴遠的長處在戰不在商,田昱也難得悉心解釋道:“光有兵馬還不行,想要穩固地盤,還要有錢有糧,銀行才是幫主放在岸上的根基所在。以銀行盤活海貿,再以海貿促進工坊,兼之與本地士紳、富戶達成共識,如此才能在一地立足。現在往泉州、余杭去也是同樣的道理,沒有兵馬正面較量,先以銀行開道。”

嚴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並非是為了陸公子,也不算是進攻江東,只是以此做筏,尋個立足之地抑或出兵的借口?”

這說法也沒錯,事成自然立足,事敗就能借口征討,在軍事上的意義也非同小可。只是提到陸儉,讓田昱冷哼了一聲:“陸二此人陰狠,無所不用其極,豈能事事皆如他意?”

嚴遠此時關注的卻已經不是私情了,沉吟片刻,他松了口氣:“看來幫主的志向仍舊未變,我還擔心她,或是你被仇恨所惑,準備兵行險著了。”

田昱的臉色沉了下來,敢在他面前提起此事的人也不多了,然而這次他卻並未生氣,只是道:“幫主為的自然不是一家一姓的仇怨,也不是人人艷羨的權柄,我雖看不透她,卻也知道她謀求的跟常人不同。”

伏波是有野心的,也是有強烈的好惡,嚴遠比旁人更為清楚,然而他明白知道,對方的野心不是為了單純的權柄,也不是簡簡單單為了父仇造反,她的目光看向的,和旁人看得就不同。

“造反誰都能幹,重建卻不是人人都能的。”良久後,嚴遠低聲道。

這話說得直白,也恰恰戳中了要害,田昱忍不住笑了:“真因此,我才想跟著她看看。”

那笑容微小,卻也真實,別說慘遭牢獄之災後了,就是當年在軍面治下的時候,嚴遠也從未見過。然而他的心思,嚴遠卻是懂的,若能改天換地,誰不想試試看呢?這已經不僅僅是軍門的遺志了,更是他的,是田昱的,是赤旗幫千千萬萬心底的。而這些,沈鳳、陸儉之流,恐怕永遠也不會懂。

長長舒了口氣,嚴遠只覺心中積郁一空,也隱隱的高興了起來。那些人當然是配不上幫主的,他又何必擔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