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第2/2頁)

這是他一直未曾直接問出口的,然而今時今日,卻不得不問了。稱霸南海她已經做到了,若只是進一步統禦南洋,只需要依照之前穩紮穩打即可,何必如此折騰?可以說赤旗軍的出現,就意味著她目的的變化。

“自然是為了穩固基業,地盤大了,就不能按照以往的法子,要去蕪存菁才是。”伏波的語氣不鹹不淡,一點也沒有張狂的氣焰,更不像是所圖甚大的模樣。

陸儉卻轉過了頭,看向田昱:“有些深仇大恨總是要報的,世道紛亂,想要趁勢而起的不知凡幾。只是海上的船幫,畢竟不比其他。”

這話是對伏波說的,也是對田昱說的,只因這位田先生也被朝廷禍害的家破人亡,乃至落下了殘疾。他可不覺得田昱能心平氣和的忍下去,難道這才是說服伏波改制的根本?可是船幫不同於其他勢力,他們是離不開海的,若是上岸,別說戰力十不存一,人心也要大壞,何必行險呢?

田昱冷冷一笑:“陸公子報仇的本事,旁人自然是比不上的,只可惜鄙人愚鈍,學不來這些手段。”

這話是譏諷他腦後生了反骨,不但兄弟鬩墻,還要對付自家老子。陸儉可不會在乎旁人的眼光,只是搖了搖頭:“這些汙糟說白了也只是家事,又哪裏上得台面。然而赤旗幫依然稱霸南海,勢力非同小可,無論意欲何為都需多做打算……”

伏波輕輕一揮手,止住了陸儉:“明德想多了,我如今無心與朝廷作對,四海尚且不寧,哪有余力兼顧別處?”

這話讓陸儉松了口氣,旋即又提起了心神,四海不寧?難不成她打算通過青鳳幫向東海擴張了?沿海的勢力不知多少,可沒人能一口吃下。

像是猜到了陸儉心中所想,伏波反倒先開了口:“就像江東,若能把銀行也開過去,豈不也能讓赤旗幫的勢力延展,我要得可不只是地盤,只是不知明德能否為我助力了。”

這話讓陸儉心神巨震,一下想明白了許多事情。海貿做的終歸是別國的買賣,她要控制的其實不是四海,而是這些經商的航路。只要占住南海,通往南洋的道路就歸赤旗幫掌管,而青鳳幫向來是做倭國生意的,若是借助他們壟斷另一條航路呢?

如此一來,怕真能統禦四海了,只是一個壓根不在乎錢財享樂的人,占據這些又為了什麽?

陸儉想不明白,然而對方問的話,他卻必須作答。不再是合作,不再是盟友,而是“成為助力”,在他立足番禺,穩固根基的時候,開誠布公的一問。

“若能在江東開設銀行,也不枉這一番辛苦。”終究,陸儉還是答道。

他的目的始終未曾變化,而現如今,赤旗幫是最接近這一目標的勢力。他已經在船上了,就不介意再低一低頭。

伏波笑著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這幾日的會議明德也跟著旁聽一下,若番禺那邊真鬧起來,也準備應對的手段。”

她如此隨意的一答,讓陸儉唇邊也露出了笑,沒有譏諷,沒有失落,自然而然的微笑:“多謝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