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第2/2頁)

“頭兒,那些番子派人來了,說咱們隊形亂了,不能追的那麽急。”叛軍船上,有個傳信兵急忙忙來稟。這都追了半天了才傳來話,倒也不是他們怠慢了友軍,而是言語不通,實在不好溝通。

那大頭目嗤笑一聲:“他們懂個屁,這種大戰,靠的就是一時的戰機。再快點,別讓敵人逃了!”

若是正面交戰,他可能還會依仗那幾艘番子的船,都追成這樣了還怕個屁?鼓起勁兒再沖一把,就要直搗黃龍了!

然而話音剛落,就聽對面一聲震天的雷鳴,只見赤旗幫的船上冒出了大量濃煙,竟是開炮了。

離得這麽遠就放炮,這是怕成什麽樣了,還真是個娘們。那大頭目半點不懼,甚至還有一絲絲的好笑,只覺赤旗幫也不過爾爾。誰料下一刻,他的笑僵在了臉上。

沖在最前的數艘船,已經是慘叫一片,密密麻麻的一片炮彈掃來,竟然有不少射了個正著。一時間桅帆傾覆,甲板洞開,更別提那些擦著挨著炮彈的,真是連個聲兒都沒發出,就成了一團血糊糊的肉泥。

這一輪齊射簡直把叛軍都給打懵了,都是常年在海上作戰的,也跟官兵交過手,可是誰曾見過這樣的準頭和火力?而且他們到底有多少炮啊,竟然能連續不斷的射了起來,也不見停的!

那不斷轟鳴的炮聲,和越來越準,能奪人性命的炮彈,是真讓叛軍放緩了追擊的速度。大頭目聲嘶力竭的喊道:“快!快讓番子的船出來迎敵!”

他們船上根本就沒什麽火炮,就算有也沒人會用,多半也是靠離得近了瞎貓碰個死耗子,誰見過這樣的場面?恐怕也只有那幾條紅毛番子的船能應付一二了。

然而命令是下了,人家卻拒不執行,非說現在的陣勢不妥,得變成兩軍齊頭並進,都打橫了,掩護他們到陣前才行。那大頭目氣得鼻子差點歪了,他們船上又沒炮,跟赤旗幫平著走豈不是要把腹背讓給人家打?還護送呢,你就是一個客軍,哪來的臉!

“給我停船,重新整隊!”被連續不斷的炮火摧殘,大頭目實在是受不了了,只能命船隊放緩速度,打算分兵包抄。

那邊不是還有幾條青鳳幫的船嗎?可以先派兵吃下,或是讓人跑去金山島,先攻打港口,嘗試登島。如果能把沈鳳堵在島上,赤旗幫的兵馬恐怕就要轉過頭來救援了,難不成那賤人還能放著情郎不管?

等到他們擺好了陣勢,也就能讓番子的炮艦頂在前面,不至於被人家打的灰頭土臉的了。

如此安排,也得到了馬軍師和幾個頭目的肯定,就見叛軍的船隊一分為二,追著那幾艘青鳳幫的船往港口方向去了。

“幫主,他們果真分兵了!嘿嘿,還是咱們的炮陣厲害!”李牛瞧見敵軍的動向,心中那是得意萬分。這夥人還真在陣前分兵,肯定是怕了他們船上的炮啊!甭管那群炮手怎麽哭爹喊娘不想學數算,這玩意還真有些用處。不說別得了,以後李家出來的,全都得打小學數算,聰明的全都挑出來當炮手才行。這火炮數量不同,打法可就天差地別了。

伏波卻不動聲色看著遠方的船隊:“那幾艘西洋船還沒有出動,不可掉以輕心,先看沈鳳那邊的戰果吧。”

這一場仗,可不是只有赤旗幫單打獨鬥。

距離金山島不遠處的隱蔽海港中,一艘普普通通的單桅漁船上,有張太師椅擺在甲板正中。椅子上坐著的男子別別扭扭的吊著手,以至於坐姿都有些古怪,臉上還蓋了個遮陽用的鬥笠,不知是睡是醒,愈發顯得慵懶。

過了不知多久,突然有人跑了過來,低聲道:“東家,叛賊們分兵了,追著咱們的人往港口去了。”

鬥笠並未掀開,對方只是懶洋洋問道:“那邊打的如何了?”

“只是發了一輪炮,沒有接戰。”那親隨趕忙道。

“既然如此,就再等等吧。”只是扔下這一句話,鬥笠下就又沒聲了,好像人還沒睡醒一樣。

然而這作態,反倒讓船上眾人的心愈發安定了,一直等了足足大半個時辰,在第四次通報後,那頂鬥笠才掀了開來。沈鳳隨手扔開鬥笠,以一種完全不像是傷者的步伐輕快走到了船頭,一雙柳葉眼微微眯起,看向自家港口。就算隔著老遠,也能瞧見那邊亂成了一鍋粥,顯然戰事正酣。

他笑了起來:“行了,把船開起來吧。”

隨著令下,幾十條小船蜂擁而出,向著港口方向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