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第2/2頁)

這一下,那些方才還在叫喊的,一下就住了嘴。這責罰他們是能聽懂的,不就是“連坐”嗎?一人犯事,可能會牽連眾人,若是不阻止,不上報,只能害了自家的性命。

而想明白這一點後,他們再看向那幾個人犯,目光開始不同了起來。無妄之災,誰也不想沾上,何必因人受過?以後身邊真出現了昏頭的同伴,還是得攔上一攔才好。

見眾人再次安靜下來,伏波不再啰嗦,對李牛點了點頭:“動手吧。”

李牛已經等這句話許久了,帶人行刑也是他親自求來的。因為他知道,唯有自己動手,李家人才會知道事情的嚴重,才會把這教訓記在心中。而其他的頭目,也能會把他的下場牢記在心,明白自己手下的犯了事會產生何等的後果。罰銀不算什麽,對他們而言,這大庭廣眾下的羞恥,才讓人無法承受。

如虎似狼的親隨沖了上去,把那三個主犯抓在手裏,拖拽著帶到了絞刑架前。黑布罩頭,繩索捆足,再把脖頸往圈裏一塞,利索的收緊了活扣。

就像三只待宰的豬玀,他們掛在了繩上,雙腿發軟,卻依舊掙紮著想要站直了,想要多喘一口氣兒。

可惜,李牛沒有給他們掙紮的時間,直接大喝道:“行刑!”

“咯啦”一聲,犯人踩著的踏板突然敞開,足下一空,頸間的繩套驟然收緊,把三人吊在了半空。被蒙著面,塞著嘴,本能成了一切,他們扭動著,掙紮著,失禁的尿液順著褲腿流下,卻始終沒法為自己掙來一絲空氣。

過了足足四五分鐘,一雙雙抽搐的腿才安靜了下來,腳尖向下,猶如風幹的死魚一樣吊在了木梁上。

注視著一切的幫眾們,此刻全都抿緊了嘴,連呼吸都輕了幾分。這不像是砍頭,沒有那種幹脆利落的爽快,反倒像是一種慢刀子割肉的淩遲。就這麽死去,沒有尊嚴,沒有體面,甚至連屍首都要掛在船頭,認風吹雨打,海鳥啄食,直到變成枯骨。為了一時的精蟲上腦,值得嗎?

另外幾人犯人也被拎了起來,扒光了衣褲,綁在行刑的木柱旁,開始杖責。板子是能帶出血的,不止是血,還有皮肉。被塞著嘴,沒有慘呼,沒有求饒,只有一顫一顫的皮開肉綻,顏面無存。

而台上,始終有一雙眼睛注視著下方,冰冷且酷烈。那人曾舉杯豪飲,曾大笑高歌,曾說出一句句讓人熱血沸騰,恨不能為之效死的話語。然而現在,她也能這麽一言不發,冷冰冰的望著他們,恍若擇人而噬的龍蛇。

也許這才是這位海上大豪的本性,能如旭日一般普照大地,也能如颶風一般淩虐仇敵。那句話怎麽說來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所有的惋惜、同情,都化作了煙雲,就連那些最肆意的前海盜們,也都夾緊了雙腿,垂下頭顱。不過是幾個女子,不值得的。

看著越來越噤若寒蟬的幫眾,伏波知道,她想要傳達的東西,被這些人牢牢記住了。對於強奸犯,最可怕的是死嗎?是沒收他的作案工具嗎?其實都不是,他們怕的是失去尊嚴,被千夫所指,萬人唾棄。正如強奸指向的並不僅僅是性,而是權力,是淩虐的欲望,是踐踏弱者,讓對方身敗名裂永無寧日的嗜血滿足。

而當這些人知道犯罪會面對什麽,會遭到如何的羞辱,被同伴唾棄,被上司憎恨,被鄰裏嘲諷,他們就會“忍住”了。從來就沒什麽“沖動”,有的不過是清楚明白其中的得失,越是心存不軌的人,就越是會衡量值不值得。

只要有她在,有赤旗幫在,這根繩索就永遠不會松開。

石大妮嘴巴大張,有些瞠目的望著眼前的景象。她來這邊才幾天的工夫,竟然也能現場觀看刑罰,實在稱得上震撼了。

赤旗幫的幫規她也聽過,卻從沒想過還真能實現。當初在村子裏的時候,也常有官爺進村,挑著長相好點的女子欺辱,朝廷怎麽從來就不罰呢?

正發著呆,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嗚咽,她茫然的扭過頭,就見一旁的護士裏,有幾個竟然哭了起來。

怎麽回事,難不成死的是她們的親人?

那顆好奇回望的腦袋被人按住,扳了回來。

林默收回了手,低聲道:“別看了,幫主替她們雪恨了。”

石大妮眨了眨眼,突然就福至心靈,猜到了話裏的意思,她立刻抿緊了嘴唇,再也不看那邊。有些淚,是不願意旁人瞧見的,她知道那心情,也暗暗替她們松了口氣。憋著是能憋死人的,哭出來也好,只要流了淚,慢慢就會好起來的。

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