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第2/4頁)

可惜,沒時間給他們猶豫了。

此刻銀行門外,那真是人頭攢動,歡聲不絕,來看熱鬧的不知有多少,請來的賓客也都列隊兩邊,只等著觀禮。

只聽“吱呀”一聲,緊閉的大門被人退開,一行人走了出來。

這就是銀行的股東們了吧?有眼尖的已經認出了其中幾位,朱氏、雷氏、金氏、張氏……這可都是番禺城裏跺跺腳都能引來大震的人物啊,赤旗幫還真是手眼通天!

然而等眾人分次站定,有人才覺出了不對,站在中間主位的怎麽是個女子?就算是侍奉的,也該規規矩矩站在一旁才對,憑什麽力壓這群巨賈,位列正中?

下一刻,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嗡嗡議論,那些知曉內幕的人都反應了過來,赤旗幫裏的確有個名聲大噪的女子,正是邱大將軍的女兒,赤旗幫的幫主。難不成這就是那位邱小姐?她,她竟然來番禺了?!

“當”的一聲,有鑼響傳來,場中不由一靜,就見那女子開了口。

“番禺乃是國朝最大海港,每年進出銀錢巨萬,然則海路艱險,得失難料,不知多少商賈曾為此事發愁。吾等設立招商銀行,正是為南來北往的客商解燃眉之急,可存錢取息,可交易貨品,公平公道,信譽有保。今日銀行開業,幸得諸位捧場,鄙人也祝大家財運亨通,一帆風順。”

短短兩句話,就把銀行的效用說的清楚明白,幹脆利落,意頭也佳,誰還管這女子是什麽人,下面頓時一片轟然叫好。

司禮的瞧見到了時辰,高聲叫道:“吉時已到,剪彩開張。”

鑼鼓聲和鞭炮聲又響了起來,幾位股東都接過了剪刀,齊齊剪在紅綢上,大門前再也無遮無攔。

這就算是禮成了,幾位股東相互作揖恭喜,隨後又跟著進入了內堂,入席開宴。

沒了鑼鼓喧囂的熱鬧勁,真正坐在屋裏,才覺出了別扭,誰見過這麽年輕的女子能坐在主位上?哪怕人人都知道她是赤旗幫的主人,可說到底,憑的還不是邱晟的名頭嗎?

那女人倒是毫不客氣,舉杯笑道:“之前未曾跟各位詳談,頗有些失禮。不過既然是明德看中的,想來也有過人之處,今後還望大家同心協力,辦好這銀行。”

說著,她率先一飲而盡。既是主人,又是女子,她都喝了,誰也不能落下,齊齊幹了一杯。

然而放下酒杯,朱明就開了口:“老夫入股銀行,自是因為這交易所的奇思,只是有一點始終心存疑慮。不知伏老板對於海上商貿是如何想的,是否如令尊一般?”

這話可太直白了,邱大將軍是怎麽對海商的,那可是人盡皆知。眾人都打起了精神,伏波卻冷笑一聲:“先父盡忠職守,換來的是什麽?那些荒唐禁令,在我眼裏不過是廢紙一張,這點諸位自可以放心。”

這是壓根沒有聽命於朝廷的意思啊,看來之前一仗根本就沒有半點作用,反倒讓這女子更為囂張跋扈了。

朱明在意的卻不是她的回答,而是對方身上流露出來的東西。他早年也曾跑過船,手下更是有不少亡命之徒,若論氣勢,這女子是真的不輸給旁人啊。看來他之前的猜測有些錯漏,真正掌控赤旗幫的,未必是邱晟那些部下,這邱小姐依靠的恐怕也不只是長袖善舞。

然而朱明能夠忍住,有人卻忍不住了:“伏老板推行掛旗錢,未嘗不是盤剝海商啊,是不是有些過苛了?”

伏波只瞥了他一眼:“若是不管,指不定還有什麽人冒出來作亂。先父吃得虧,我也不願再吃,先父受得難,也得有人算一算帳。”

這話裏的意思可就深了,邱晟到底是怎麽死的?明面上是死於昏君之手,實則是因為那些達官貴人,豪富巨賈的利益被人觸動,聯手使出的陰招。而這裏面都有誰參與了,就不好說了。

現在這個“算賬”,可就不僅僅是收錢那麽簡單了,還有威脅之意。而她的聲音,她的腔調,還有她面上的神情,絕不是一個尋常女子該有的。那外露的殺氣,簡直讓人脊背發寒。

發話的頓時噤若寒蟬,旁人心底也暗自打鼓,唯有朱明皺了皺眉。他的確沒有參與圍攻邱晟的事情,甚至可以說,這一屋子裏的幾位人恐怕都跟邱晟之死沒什麽關系,這恐怕就不是偶然為之了。

陸儉心中卻是一嘆,她竟然還是說出來了。再怎麽私密的宴會,只要話說出口,就勢必會傳到別人耳中。這可不是威脅那麽簡單了,恐怕會讓一些人寢食難安。而伏波此刻又在身在番禺,身邊沒有大軍可以依靠,這簡直是把香餌擺在了一群豺狼虎豹面前。

這也太過行險了,而且是實打實的危險,並非他當初耍的那種小把戲。若論瘋狂,這女子可比他要瘋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