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只爪爪(第3/4頁)

男人是個落魄的資本家,他的公司遇到了一次重大的危機,遇到沈淩時正哆嗦著制訂自己的遺囑,許諾把“車禍意外”後遺留的財產全部留給自己的小女兒。

沈淩瞅瞅他家小女兒懷裏抱著的小兔子娃娃,覺得這只很軟、很暖和、無論是抱在懷裏睡覺還是用來磨牙玩都特別特別舒服的樣子。

於是她悄悄接近了這個男人,以低等貓類的形態,在不被教團察覺的範圍內給了她的賜福。

股票、期貨、金條、礦產、連綿不斷的長久運勢,一個資本家夢寐以求的一切。

男人欣喜若狂。

他把她供了起來,愛憐地宣布這是他的“小招財貓”。

……但是,他也沒有完成沈淩想要的、碰爪爪的禮節。

他甚至連那只毛絨小兔子娃娃都沒給她。

沈淩重新坐上了鑲嵌著玉石的刺繡墊子,只不過稍微沒有教團裏那只硌身體而已;她重新被戴上亂七八糟的墜飾,套上厚重繁瑣的“裙子”;她重新出席了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盛大宴會,只不過不是乘在自己的小轎子裏,而是一個據說“最貴”的配有自動循環系統的貓籠子——

男人甚至沒能給她一口幹凈的水。

因為他忙著端著紅酒,提著籠子,在各種各樣討厭奇怪的笑臉的穿梭。

人們會觸碰她。

但都是戴著五顏六色的絲質手套,噴著味道各異的精致香水,或重或輕地按她的頭,拽她的尾巴。

沈淩不開心。

非常、非常不開心。

她弓起身子拒絕了這些新仆人——與在教團裏時見到的沒什麽不同,教團裏的舊仆人們好歹知道尊敬地遠離她——不,不,不,明明她是想要有溫度的觸碰的,但這種觸碰不行,這種觸碰惡心死了,這種觸碰——

和墊子上的玉石一樣。

沒有溫度。

她發脾氣的舉動讓男人生氣了。

他把籠子丟到沙發上,呵斥她“老實點”,還把她鎖了起來。

——鎖起來就算了,竟然鎖到這個連伸懶腰都沒空隙的破籠子裏,一口水一口吃的都不給——我以前的仆人們就算是伺候鎖起來的我也是從不敢怠慢呢!

沈淩覺得這個仆人很不識擡舉,特別不識擡舉,她生氣了,她要抗議,而自己在外面的世界裏暫時不是“祭司”,所以完全不用考慮“謹言慎行”——呸,毛線球的破“謹言慎行”——

她撤回了給男人的賜福,用指甲切開籠子,決定拿了報酬就離開,繼續巡視世界。

沈淩嗒嗒嗒跑到男人小女兒的房間,試圖咬住那個毛茸茸的兔子娃娃,拖著它的耳朵帥氣消失在夜色裏。

她用肉墊輕輕推開門,輕輕跳上床。

——沒有兔娃娃了,什麽柔軟的東西都沒有。

男人的女兒也睡在了有著昂貴刺繡的床上,墻上掛的不再是獨角獸玩具而是搖滾明星的海報,曾經堆滿布偶的桌子上全是昂貴冰冷的化妝品——

沈淩茫然地走到她的枕頭旁邊。

肉墊碰到了真絲睡衣、真絲眼罩——和那些宴會上如出一轍的觸碰。

又滑又膩,冰冰冷冷,散發著高档昂貴的香味。

沒有了。

什麽毛茸茸都沒有,枕頭旁只有一只慢慢出現飛機耳的金色小貓。

是因為男人的女兒長大了,還是因為男人的女兒富裕了?

沈淩搞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這段時間的賜福連基本報酬得不到,她討厭得不得了,那個瞬間想過要給男人降下詛咒。

不過,數月前,她遇見男人時,對方倉皇而絕望的臉再次閃過眼前。

……真討厭。

沈淩那天夜晚的出走沒有成功,她被男人的女兒發現,又重新塞進了嶄新的小籠子裏。

但因為沈淩收回了自己的賜福,男人的事業每況愈下——他之前遭遇從天而降的幸運時太過漂浮,根本沒來得及打下堅實的根基——

沈淩懨懨趴在籠子裏,聽到男人與男人的家庭出現了互相咒罵和互相爭吵,而她很快就失去了“小招財貓”的美稱,也無緣再出席那些宴會——

誰稀罕,呸。

僅僅幾天後,沈淩再次劃開了籠子,消失在夜色裏。

而這次男人沒再尋找追回,因為這只“神奇的小招財貓”已經在他口中變成了“晦氣的死貓”,他不再關心它的去留。

沈淩去“寶庫”裏轉了幾圈填飽肚子,破天荒喝了幾口小水坑裏的水(她實在渴得慌),便繼續興沖沖地踏上巡視世界的道路。

觸碰她不稀罕了。

溫度她也不稀罕了。

碰爪爪的禮節她再也不會理睬——這些愚蠢的仆人都是相同的樣子,不如開開心心抓緊時間去體驗新奇的玩具。

聽說自己離開後那個男人反而沉下心,穩紮穩打保住了事業,重回巔峰——不過那又關沈淩什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