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時間轉眼到了年底。

對於酒吧這種娛樂性場所, 越到年底越忙,尤其是跨年夜這天,可謂是一場硬仗。

十二月三十號這晚臨睡前, 陳知予特意定了一個明早七點的鬧鐘, 因為第二天的任務特別繁重,她要早點去南橋排兵布陣。

臨睡前她還非常體貼地提醒了季疏白一下, 說自己第二天早上會醒得很早, 很可能會吵到他, 請他無視她這只勤奮的小鳥, 並且語氣間盡是自信與自豪, 就好像自己早起一次是多麽了不起的事情一樣。

然而等第二天早上她被鬧鐘驚醒後才發現, 枕邊已經沒人了, 季疏白比她起得還早, 並且她連他什麽時候起得床都不知道。

“勤奮小鳥”的桂冠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被奪走了。

等陳知予洗漱完,來到餐廳的時候, 季疏白正站在廚房的灶台前煎手抓餅。

他身上穿著一套淺灰色的居家服,和陳知予身上穿著的這套是情侶款,是陳知予趁著雙十二的時候在某寶上斥巨資買的,一套二百五!

她本來只想給自己買一套,但後來發現買兩套減三十塊錢,於是又被逼無奈地給季疏白買了一套。

沒和季疏白在一起之前,她覺得和尚弟弟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願意為他金屋藏嬌, 在一起之後她才發現, 男人都是狗,尤其是晚上睡覺的時候,花言巧語!出爾反爾!言而無信!什麽“就一次”、“馬上”、“快了”全是騙人的!

什麽金屋不金屋, 藏嬌不藏嬌的,有個狗窩給他住就不錯了!

所以在買完這套睡衣之後,她暗自在心裏發誓,未來一年之內都不會給他買睡衣了,就讓他湊合穿吧,穿回本再說。要是等夏天來了,實在湊合不了的話,就去酒吧街旁邊的夜市上花五十塊錢給他買一身,超過五十就算了,狗男人不配。

其實這套睡衣的版型和樣式並不是多麽出彩,陳知予看中的是純棉的料子,冬季可以防靜電,但令她沒想到的是,季疏白竟然能把這麽中規中矩的睡衣穿得這麽好看,跟男模似的。

在充滿了煙火氣的廚房中,他的背影修長挺拔,如芝蘭玉樹般卓然優雅。

陳知予不假思索地朝他走了過去,然後從身後抱住了他。

季疏白早就聽到了她的腳步聲,所以並未感到驚訝,一邊用筷子翻著鍋中的餅,一邊笑著問:“勤奮的小鳥睡醒了?”

陳知予老臉一臊,擡頭瞪著他的後腦勺,沒好氣地說道:“你竟然嘲諷我?!”

季疏白忍笑,一本正經地回:“不敢。”

陳知予冷哼一聲:“就你勤快!等以後有孩子了,就讓你天天給他做早飯,送他上學,反正我起不來!”

季疏白笑著回:“可以,我還可以學著給她紮辮子。”

陳知予被逗笑了,故意刺激他:“我說得是男他。”

季疏白釘截鐵地反駁:“一定是女她!”

陳知予無奈又不解:“你為什麽這麽想要女兒?”

因為兒子像媽。

家裏面有一個叛逆的混蛋就夠了,要是來兩個,他遲早會被他們母子倆折騰死。

但季疏白絕對不能說實話,除非他活得不耐煩了,所以他的回答是:“因為女兒像媽媽。”

陳知予瞬間就被哄開心了,沒再打擊他的女兒夢,低下了頭,重新將臉貼在了他的後背上,心裏美滋滋的,嘴角止不住地上翹,甚至還在腦海中幻想著他們倆的孩子會長什麽樣,像自己多一點還是像他多一點?

但是幾秒鐘後,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她竟然開始暢想以後了。

這個發現,令她震驚、意外又驚慌。

內心的舒適區,在猝不及防間被打破了。

她立即停止了自己的幻想,同時松開了季疏白的腰,就好像自己剛才的奇怪想法是從他身上傳來的一樣,只要松開了他,她就不會再胡思亂想。

“怎麽了?”季疏白回頭,奇怪地看著她。

陳知予一時間有些語無倫次:“沒、沒什麽。”但她反應很快,下一秒就找到了理由,“我好像弄到褲子上了,我要去一趟衛生間!”說完她就慌慌張張地離開了廚房,迅速返回了臥室。

她昨晚確實來姨媽了,所以季疏白也沒懷疑她說的話。

回到房間後,陳知予直接沖進了衛生間,打開水龍頭後,掬起了一捧涼水,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下。

反復拍了兩三次,她關上了水龍頭,擡頭看向了鏡子中的自己。

她忽然發現,自己這段日子好像變了許多。

具體說不上哪裏變了,但感覺確實不一樣了。

緊接著,她想到了紅啵啵前幾天對她說得一句話:“我覺得你變溫柔了。”

她當時的回答是:“我以前不溫柔麽?”

紅啵啵:“不是那種溫柔,是那種!哎呀具體我也說不上來,反正我覺得你眼神中沒有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