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邂逅

北海的出海口叫做徐福港,在進入徐福港之前,要經過一個城池叫做臨港城。按照陳雲生的想法兩人繞開臨港城而行到徐福港,這樣能避開冷月國的修士,畢竟冷月國並不似金沙那般開放。

可柳曉山偏要去看看冷月國的風土人情,號稱自己在天上飛了二十天,還沒見半個人影,好生無聊,又聯想起她被軟禁在金沙的暖香閣中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不由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就算陳雲生心似堅鐵也成繞指柔。

在兩人相處的日子中,第一件矛盾的事情以陳雲生的妥協告終。這件事情告訴他,就算是在親密無間的愛侶之間也會有意見不一的時候,這時候妥協也許是結束爭執的最快方法,卻未必是最好的。

穿雲舟並沒有穿過臨港城,而是從距離此城二十余裏西方繞過,城中的全貌既可盡攬,也並不會過於招搖。臨港城中到處都是低矮堅厚的建築,這些房屋上的窗戶極大,都面向東南,這樣可以極大的利用陽光。窗戶上安裝著晶瑩的冰種水晶,透光率比金沙的琉璃還要強上很多。

這趟旅程驚動了臨港城戍守的修士,冰鋒營自從在隴上地區被重創之後堅守冷月國國境內所有城市,雖然他們控制的區域變小了,可城市中的防禦卻增強了。距離城池二十裏飛過一道寒光,這不可能不引起他們的注意。

一隊五人的修士飛快地跟了上來。這些人腳踏冰鋒營特有的飛空法器,從遠處看如同一塊移動的冰淩,形狀不規則,卻棱角犀利,飛到近處便能看清楚上面晶瑩剔透的法陣。

陳雲生心中暗想,將法陣刻在這種冰種水晶中不失為一種獨特的煉器之道。若不是對方來意不善,他甚至想要將這點記錄在自己隨身攜帶的筆記之中。柳曉山看到陳雲生一臉癡呆的樣子,忍俊不禁道:“這麽多年了,你從諸葛靖宇那裏學來的書卷氣仍是不改,怎麽陳掌門想要改行當寫手不成?”

陳雲生哈哈大笑,一通自嘲後,五個修士飛快趕上,分布在穿雲舟的四周,為首一名黑臉的漢子手持短戟,高聲喝道:“哪裏來的野修?擅闖冷月國,速速報名。”

陳雲生知道此時自己已經不代表自己一人,還有天穹派,龍川國,柳曉山背後是強大的金沙國,兩人的身份如果曝光,不免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若被心思叵測的人利用,少不了一番血光之災。

他沉聲說道:“我姓天,單名南。長期在東海一帶遊歷修行,近期心血來潮想要看看極北之地是怎樣一番光景,所以就冒昧來訪,如果有什麽疏漏還請閣下見教。”

為首的中年修士點了點頭,道:“算你小子識相,進入冷月國的修士要按人頭上稅,稅種有過橋稅,買路稅,保護稅……咦!”

陳雲生從中年修士露出的垂涎三尺的目光就能猜出來,一定是柳曉山從船艙中走了出來。他厭惡地盯著那名修士,逐漸將穿雲舟的高度降到樹梢,他準備出手了。

這個舉動沒有讓對方警覺,反倒讓五人更加肆無忌憚,將高度放低就沒人看到他即將做的事情,在冷月國,冒犯的人除非是皇親國戚,否則不會讓這些修士付出任何代價。

“小姐年方幾何?在那家門派修行呢?看樣子修為不錯啊。”一個冷月國的兵士露出垂涎的笑容。

柳曉山特有的功法能夠收斂靈氣,所以在別人眼中,她修為並不十分高。陳雲生的手逐漸放低,這個場面當年在淩雲峰下遇到柳曉山時如出一轍,只不過此時事件的雙方依然互為伴侶,當時卻還相互猜忌。

為首的修士瞪那一眼那名冷月國的兵士,對於一個練氣後期的雛鳥來說敢在他面前搶風頭,著實讓他這個築基中期的隊長有些不爽。

“還有沒有規矩,你們退下,讓我先來。”

幾個冷月國的士兵悻悻然地退到十丈之外,眼看著中年修士跳到穿雲舟上,一晃三搖地來到陳雲生面前。陳雲生的手上逐漸開始運轉元磁,對方如同一只陷入蛛網深處的小蟲,渾然不覺四周力場的變化,仍然肆無忌憚地看向柳曉山的面頰。

柳曉山背著手冷眼旁觀,她眼中的厭惡在對方眼中卻被解讀成膽怯。就在這一觸即發的緊要關頭,遠處傳來一聲犀利的破空聲,一人禦劍而來,陳雲生和那名武官之間多了一個豐神俊朗的白衣公子。

這位公子瀟灑地收劍,手中多了一柄折扇,扇面畫著一輪冉冉的紅日,紅日之下之一片大江,碧水紅日端的一副紈絝派頭。那位冷月國的武官看到年輕公子駕到頓時變了一副臉孔,一臉諂笑道:“原來是北宮公子,您今天怎麽一人出遊,也不帶個護身的仆人。”

年輕人一臉怒容地說道:“憑本公子的修為,還用仆人,真是瞎了你的狗眼。限你等三息之內消失,否則別怪本公子面冷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