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父與女

“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你算是我的師侄嗎?沒看到師尊都敗北了嗎?你居然說著等沒骨氣的話,看我不打斷你的腿,代你師父責罰於你。”

公孫行作勢欲打,卻被左坷死乞白賴地攔了下來,右坷灰溜溜地跑到了船艙裏面不再出來。

公孫行面上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指著龍川的飛舟的方向,大聲喊道:“陳雲生,你給我聽著,我要親手打敗你,親手羞辱你,親手終結這場無聊透頂的屌絲逆襲!讓你知道屌絲和皇子的差距,讓你知道命運是老天爺在你生下來的時候就定好的。”

薛離指著銀沙飛舟的方向說道:“師叔,那個公孫行好像對你指手畫腳的,不像是在說什麽好話。”

陳雲生淡然笑道:“換作是我遭遇他的境遇,恐怕也無法淡然處之。抓狂是必然的。天欲滅之,必令其狂。對了,他們說的那個碧玉潭是不是來金沙之時遇到的那個碧波潭?”

薛離點頭道:“應該是。那日我們險些遇到危險,如此看來必然是那蛟龍作怪。”

薛離接著說道:“師父,我方才隱約聽見晨星子管洛殘陽為鬼神子,貌似也是天玄門的一位前輩。”

陳雲生點頭道:“他是天玄七子中的第六位,號稱鬼神子。也是天玄七子中最厲害的一個。”

薛離滿臉憧憬道:“天玄門余威尚且如此,當年盛況之時又當是怎樣一番光景。只是我有些搞不明白,這些人為何都混跡於草莽,而不重振門派的雄風呢?”

陳雲生搖頭道:“他們有他們所秉持的道義和教典,外人不得而知。我雖然被稱之為天玄門的傳人,卻不在他們的體系之中,也沒人告訴我這些掌故。只是從只言片語之中得到一些信息,卻無法形成一副完整的圖景。”

“你說方才兩人鬥到正酣之時為何戛然而止,難道天仙修為的高人鬥法就是和普通人不同?”薛離換了一個話題。

陳雲生說道:“高下已分,沒必要再鬥下去了。本來擂台鬥法就有很多局限性,若是生死之鬥,遠沒有這般華麗繁復冗長。死鬥之時,只有生死,不論公平。不限定時間、地域、是否設伏等等,手段也是層出不窮。方才兩人都不存死鬥的念頭,故而點到即止,再鬥下去難免就有人血濺當場了。”

薛離嘆息著點了點頭,不知是嘆息修行之路漫漫,還是被兩人該收就收的高人風範折服。

下次開擂定在第二天的晚上,因為地點轉變了,沒有必要準備擂台等諸多事宜,所以時間安排起來也從容了很多。似乎金沙的主人們也想為這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早日畫上點睛之筆。

回轉金沙的路上,柳一生賞識地看著張惟正說道:“真的讓你才對了,那陳雲生居然逆襲成功,看來我們沒白準備。”

張惟正畢恭畢敬地說道:“能為陛下選出乘龍快婿,才是最好的。”

柳一生感慨地說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時常感慨,若惟正是修行中人多好,能輔佐金沙更長的時間,可你靈根卻是昏聵不明,恐怕不是藥石所能……”

“陛下不必多說了,老臣能夠遇到明主,得意施展抱負已然是天幸了。在這世上,能夠統禦修行者的凡夫俗子又有幾人呢?別說百十年,就是十年八年,老夫也不虛此生。”張惟正發自內心,眼中帶淚。

柳一生長嘆一聲,道:“修行者有常人沒有之長,應該代天巡守,護佑蒼生,只不過現在這世界上的修行者都墜落了,變得自私自利,終日只想長生,殊不知那長生之事不過是鏡花水月,你越求越不可得。如果有那麽一天,此界生靈面臨浩劫,天下的修行之人能否挺身而出,為人之表率呢?”

張惟正淡淡笑道:“陛下真的是替古人擔憂。若真有那麽一天,老臣相信他們會挺身而出的。”

“希望如此吧。”柳一生看著遠方的群山,呆呆出神。

……

“你終於來了。”柳曉山淡淡地說道。

“怎麽?你不歡迎父王嗎?”柳一生沒話找話道。

柳曉山瞪了他一眼,說道:“歡迎?你準備將我嫁給公孫行那個紈絝,我又怎麽感謝你?情愛之事難道不是你情我願嗎?即使你是我的父親,也沒有權力這樣做。”

柳一生沒有生氣,而是微微笑道:“若我說準備將你嫁給陳雲生,你又當如何?”

柳曉山一愣,眼中露出一抹光亮,隨即消隕不見,她冷眼道:“不信。若你早有此心,為何要擺下明月台,將女兒當做一件戰利品,任由那勝利者挑選而去。”

這話如刀,讓柳一生很不舒服,他略微傷懷了一刻,然後道:“一件事情如果換個角度去想也許會有不同。明月台凝聚了父王的一片苦心,能在明月台上拔得頭籌的人一定是實力最強的。父王無法從和對方談話的只言片語中看出這兩人的實力,所以只能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