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地之殤

天痕的手在微微顫抖著,並不是施法過度,而是興奮過度,那只雷龍在他的控制之下向地面沖去,明亮的藍色雷電瞬間將所過之地的空氣盡數電離,焦臭的氣味彌散在擂台之間。

巨龍距離地面尚有十丈遠的時候停下身軀,一抖身體,兩只晶瑩剔透的藍色龍角上閃爍出一團燦爛的電芒,電芒過後,宛如水缸一般密實的一道霹靂射向地面,伴隨著巨大的雷聲,地面居然裂開了一個深達二十余丈的大口子。

天痕手指內斂,那只雷龍在空中盤旋了幾下,再次發動降下一枚霹靂,地面上那個大口子變成了五十丈深,四周看台之上的人很難用眼睛看到坑的底部。

天痕高傲地笑了,在他眼中,王三步已如一個鼠輩,被嚇的屁滾尿流躲在地下瑟瑟發抖。在他心中,沒有什麽比起令自己的對手惶恐更舒服。若不是晨星子的引雷木,他真的有些擔心今天敗的是自己,不過世間之事沒有如果。

此刻,他仿佛站在世界的頂端,擁有無限的力量,既然如此,他可不想一枚閃電接著一枚閃電平庸地將王三步從泥土中揪出來,他要徹底釋放自己的力量,讓天下人看到他天痕,知道他天痕,害怕他天痕。

天痕一道法訣擊出,那只雷龍咆哮著沖向地面,整座擂台都在巨龍的怒吼中震動著。幽藍的電芒瞬間遍布了擂台表面,將平整的擂台震成碎屑,而後再把碎屑震為塵土。這些塵土被電離,而後飄在天空之中,既不墜落,也不上升,形成了一層灰蒙蒙的煙塵。

雷龍巨大的身軀產生了極強的撞擊力,整座擂台表面都被轟的支離破碎,在擂台的正中有一個直徑二十丈的大坑,沒人看清坑底的清醒,沒有知道這個坑到底有多深。

而雷龍的威力則徹底釋放幹凈。天痕一招手,天空中滾滾而來的天雷凝聚成一只雷龍,可天雷卻沒有緩和的跡象,緊接著再次凝聚成另一只。兩個形狀相似,個頭相當的巨大雷龍相互纏繞著,盤旋著,緩慢向地上落下。

所有人都開始擔心自己的安危,不少金沙的世家子弟祭出飛空法器,向四方台外圍飛去。留在看台上的多半是沒能力走的,他們只能寄希望於擂台四周那數十個表情堅毅的金沙戰修,希望他們能制造出防禦力足夠的結界,保護自己的安危。

兩只雷龍義無反顧地沖向地面,它們還沒有落地,天痕一揮手,另外兩只雷龍的雛形已經在天空中聚集著。他感覺到體內靈元飛速的流轉著,積累了數百年的修為,他還從沒有這般爽快過,有時候徹底的釋放帶來的快感比天下任何事情都要多的多。

兩只雷龍一起沖擊這地面,四周的看台發出咯吱吱的響動,劇烈的震動讓不少修士身旁茶幾上的茶杯震落在地上,其中就包括金沙的國主柳一生。他眯著眼睛,看著天空中滿頭亂發,雙眼發紅的天痕,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他從沒有看到天痕為了金沙的利益拼到如此地步,這不得不說是極大的諷刺。

和他心思相同的還有欽定的太子柳石澗,這位王儲從開始就非常反感銀沙的太子公孫行,不知是處於同為太子的相輕,或是其他,只不過他城府極深,不願輕易表露出來。這次天痕大打出手,得理不饒人的性子更令他不爽。

高空中的天痕依然我行我素,兩條雷龍沖擊到地面之中,他緊接著將第四條,第五條雷龍釋放了出來。沒有人懷疑王三步已經沒有招架之力了,東看台上的眾人已經不忍去看。尤其是玄陰子和邱彥廷,初見王三步的時候兩人激動的說不話。不過依照天玄門某種奇怪的約定,他們還是耐著性子沒有前去相認,此刻王三步性命危矣,他們早就按捺不住,在看台上來回地踱著步子。

陳雲生心中冰冷,不是擔心擂台失敗了如何面對柳曉山,而是擔心王三步的安危。這個看似古怪的老人心腸還是熱的,為了一個晚輩的事情拼上了性命,無論從道義或是師門之誼,王三步都做得足夠了。

他手中緊握著一塊白色的手帕,這是為最後時刻的準備,他認為此刻已經是最後時刻了。陳雲生很清楚將手帕拋出之後會面臨什麽樣的結果,他不打算放棄柳曉山,從擂台的伊始便這麽想的,至於用什麽方法阻止銀沙那是以後的事情。他不介意與世界為敵,也不介意將所謂的契約精神踐踏在腳下,如果需要的話,他可以變成一個無信之人。

正當他打算將手帕拋向空中來結束這場聲勢浩大的鬥法之時,大地一個突如其來的震動令他身體微微傾倒。

一聲極為沉悶地吼聲從地下迸發出,吼聲雖然不尖銳,卻極為宏大厚重,震得所有人心旌意搖,不少修為較淺的修士站立不穩,傾倒在擂台之上。這聲呼喊似乎來自於遠古,帶著歲月的痕跡,仿佛經過無數載風霜的磨礪,滄桑而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