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寧折不彎

北看台居中而坐的金沙太子柳石澗目光不錯地盯著擂台上兩個豁出性命拼鬥的人,眼眶升騰起一層霧氣。

在他一旁,柳如是感嘆道:“平南將軍之驍勇當真冠絕三軍。”

他這話說得極有問題,當著萬俟觀西和老將軍秦時月來誇贊季平南分明就是打後兩者的臉,只不過這兩人極有涵養,沒有把心中的不悅表現出來。不過這話卻惹來了長平君和方不凈兩位門客的幾記冷眼。

柳石澗用一種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小弟,此言差矣。金沙四位將軍都是響當當的英雄,雖然修為有所不同,可各個都是豪氣幹雲的男子漢。若說道本事大小,當真各有所長。平南將軍之勇猛,觀西將軍之詭譎,思東將軍之果敢,秦老將軍之堅韌,構成了我們金沙的脊梁。讓四周宵小不敢犯我土半步,讓金沙的黎民可以享一方太平。”

柳如是面紅耳赤,連連點頭,道:“大哥教訓的是,小弟口無遮攔。”

秦時月和萬俟觀西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同是一分感動。所謂士為知己者死,有人賞識就算刀劍加身也可慷慨就義。常被人誤解,哪怕錦衣玉食也日日煎熬。

擂台之上,季平南再次撫平被威煌爪子撕開的盔甲,無奈胸前的盔甲無法復原,屢次撫平之後又屢次脫落,他咬了咬牙,將整塊胸甲都撕開,露出強健的胸肌,胸口三道血痕就是為威煌剛才一擊撕出的。

老獅子畢竟年老氣衰,緊貼著地面喘著粗氣,雙手血紅的爪子落在地面上,深深刺入泥土之中。滿頭的栗色長發微微顫抖著,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雖然身體疲憊,可沒人懷疑他會在一瞬間奮然而起,發起絕地的攻擊。在這場驚天動地的戰鬥中,他已經占盡上風。

季平南大喝一聲,頭發暴起,衣襟鼓蕩,身子飛於半空之中,手一揮,五支銀亮的飛鏢法寶刺向威煌。

老獅子張開大嘴,一聲響徹整座四方台的巨吼,一股淡黃色的音波噴薄而出,那五柄飛鏢頃刻間裂成碎片。

他緊接著雙手和雙足蹬地,身子匍匐前沖,如箭一般射向空中的季平南。季平南隨手又丟出一件法寶級的防禦法盾,法盾上刻著眾多的精細陣紋,一看就不屬於凡品。

威煌擡起右手,紅色爪子上閃爍著一尺多長的光虹,“咣當”一聲巨響之下,右手打在那個法盾之上,硬生生在盾牌之上留下三道深刻的抓痕,緊接著他又以極快的速度連續抓了幾下,直到那個盾牌徹底碎裂開來。

季平南手中的長戟通體閃爍起一層淡淡的白光,光虹外延三四丈長,他咬著牙揮動長戟斬向威煌,恨不得一下把對方砸成肉餅。

威煌擡起右手,擋住那天崩地裂的一下,劇烈的沖擊波向四周鼓蕩而去,早就有數十個金沙的戰修準備就緒,他們跳在半空,相互結印,形成一個穩定的結界,阻擋這些沖擊波傷到四周的百姓。

此刻看台之上大家都站起身來,喝彩聲如同海浪一般此起彼伏。

威煌擋住季平南奮力一擊之後,冷冷笑道:“這就是你的全部實力了嗎?真的不夠看。”

季平南抹去臉頰的汗水,滿臉鄙夷道:“畜生沒資格和我說話。”

威煌大怒,掄起左手的獅爪砸向季平南的天靈。季平南勉強衡起那柄長戟,獅爪砸在長戟之上,蹦出一蓬火花,一道肉眼可見的彎曲閃電一閃即逝。季平南卻被威煌從半空砸在地面之上。

老獅子再次掄起右爪,鋪天蓋地就是一下,“當”的一聲巨響,季平南雙手顫抖著又档下這一擊。

威煌仰天長嘯,一只巨大的棕獅出現在他背後,在獅影加持之下,他雙爪上的光虹已經分不清界限,變作兩柄門板一般的長刀。威煌雙目射出兩道赤紅的光芒,掄起雙手砸向季平南。

兩只獅爪連同巨大的威壓砸在季平南的長戟之上,他身體簌簌顫抖著,雙臂如同寒風中的枯枝。汗水浸透他的衣襟,整個人如同虛脫一般。

即使是再後知後覺的看客也能看出季平南的劣勢,同階人族修士和獸族修士間的戰鬥本就是不公平的。人們為季平南發出一陣的嘆息聲,不少人開始擔心這位鐵打的漢子。

威煌發狂般拼命掄起雙爪砸向季平南,光爪如雨下,砸在季平南的長戟之上,季平南那雙臂膀顫抖的已如篩糠,他和威煌兩人造成的劇烈沖擊讓他兩人所在的土地凹陷成一個大坑,四周是成放射狀散開的土層。

北看台之上,柳如是拉住大哥的手臂,焦急地說道:“平南將軍恐怕有失,不如我們認負。”

柳石澗目光如劍掃過柳如是,令他顫抖了一下,他緩慢說道:“這場戰鬥是平南將軍替銀沙登台,從這點上說,我們不能為他做決定。平南將軍現在仍有認輸的能力,他不肯這樣做無非是為了那崇高的榮光,金沙的戰修頭頂的榮光不容踐踏。從這個角度說,我們不應為他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