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短箋暫別

陳雲生和柳一生相互對望,也許是因為在長春宮房頂上開了一個洞的緣故,空氣中多了一股盛夏午間慵懶的味道。看罷多時,陳雲生俯下身子,一片片收好碎了滿地的玉片,他收的極為仔細,就連那些縫隙中的碎屑也不放過。看著這個認真收拾碎片的人,柳一生臉上凝出一絲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份表情並非單單對陳雲生現在行為而發,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超出了柳一生的預料,正當他暗中惱怒自己沒有收住那道炫光的同時,卻發現那道光竟然在自己的大殿上留下了一個不小的窟窿,而陳雲生則毫發無損。

這是什麽法術,為何對方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反應過來,並且迅速施法,他甚至沒有看到陳雲生結印,只覺得兩人之間突然多了一種如同凝脂的東西。柳一生的直覺告訴他,那東西就是神識,而神識對他來說普通的如同每日的陽光和雨露,可是理智阻止他相信直覺,一個金丹中期的修士怎麽會有這麽強大的神識,一定是其他什麽。

陳雲生收拾好玉片,擡起頭,看到柳一生仍然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平靜說道:“還有其他事情嗎?”

柳一生點了點頭,“曉山我會接回,剛才那一下是對你擅入皇城的懲戒。如果你勝了,我話付前言,如果敗了,就當沒有認識過這個人吧。年輕人,不要在兒女情長過分糾結,斷送的自己的錦繡前程。”

看著對方閃亮的眸子,陳雲生說道:“我可以暫時將曉山托與你,但這場爭鬥的勝者只能是我。我會風風光光的將她接回去,希望到時候你記得剛才的承諾。”

面對一個年輕人豪邁的話語,柳一生笑了,無知者無畏,他犯得上和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說這麽多嗎?在人生的路上,自然有各種各樣的挫折教給他怎麽做人,如何說話。

柳一生笑道:“年輕人,我祝福你,希望你能站在勝利的終點上。”

陳雲生轉過身,緩慢的走下玉台,他此刻並不好受,剛才瞬間將極為強大的元神釋放了七成,識海內到處都飄零著大片的銀色雪花,天空中曾經碎裂過的那道痕跡散發著暗淡的紅光,昭示著舊傷未愈尚有碎裂的危險性。玉台通往殿門的一段路對他而言長的如同金沙國的海岸線。每走一步,震動便從腳掌傳到識海,一陣如同針刺的疼痛便在腦中生成。

他堅持著向前走去,門口的陽光耀眼,給他帶來一些溫暖,遠遠的他看到李鐵嘴向自己跑了過來,在對方即將接觸自己的一刹那,陳雲生失去的知覺。李鐵嘴將他抱在懷中的同時按住陳雲生的脈門,對方強有力的脈搏讓他稍稍安心,至少身體沒受什麽傷。

公孫行遠遠看著陳雲生被李鐵嘴抱出宮殿,心中多了一分快意,看起來金沙的國君還是站在自己這一面,擂台什麽的只不過是敷衍龍川國罷了。方才龍川國主對於自己的侮辱怎麽能一筆了之,擂台是一個最好的殺人不用償命的地方,想到銀沙的諸位高手在擂台上縱橫開闔打得眾位龍川偽高手屁滾尿流的情景,公孫行越發的洋洋自得,比起柳曉山,他似乎更加在意這個擂台。

“師叔,他們已經走了。”右坷捅了捅兀自樂顛顛的公孫行。

從臆想之中恢復,公孫行吧嗒了一下嘴,喃喃說道:“其實也不用費這麽大的力氣,若那姓陳的願意用那天的三位美女和我交換,我情願放棄九公主。”

右坷和左坷相互對望,對於這位師叔徹底無語。

……

陳雲生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身在陳家藥鋪自己的房間之中,身畔坐著一個白色的身影,他費力地聚攏目光觀看,只看到白木容清麗的面容,這並非是他心中所想的女人。而白木容知道陳雲生看的並不是自己,故而清冷地說道:“她走了。已經三天了,那日來了很多人,還有一個叫做紅拂的尼姑。”

陳雲生點了點頭,識海內的情形一切恢復了正常,身體也恢復了知覺,只不過由於在床上趟了幾日的緣故,身體有些僵硬。他動了動脖子,白木容便熟稔地將他托起,陳雲生在對方的攙扶之下,在屋內輕輕走了一圈,感覺無礙,便放開女子的手,自行走了一圈。

陳雲生微微舒緩了一下筋骨,感覺渾身的靈元逐漸恢復了正常,神念在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內自動恢復了三成。看著白木容若即若離的表情,他有些內疚,這些日子的確有意疏遠女子。在他心中,這份疏離對自己和白木容都有好處。

歉意的笑了笑,陳雲生說道:“我昏迷多久了?”

白木容面無表情地說道:“從回來那天算起,已經有三日了。”

“三日內發生了什麽?”

白木容端詳著窗外透過的陽光,說道:“你回來沒多久,就有人前來討要柳曉山。對方的實力很強,強到沒有必要出手。她不願看到大家為了自己而深陷危險,故而從容隨那些人走了,臨走之時留下一封短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