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劫富(第2/2頁)

他的目光看向金芙蓉,女子閃電般領會陳雲生的意思,吩咐道:“王茂,你隨易氏兄妹一起前往。幹了這麽多年,怎麽做不用我教了你吧。”

王茂微笑的點點頭。

“這裏距離夜奕有多遠的距離?”陳雲生在桌子上放了一個茶盞。

“夜熠在我們的西北方,大約五百裏的樣子。”金芙蓉說道。

陳雲生又在桌上放了一個茶盞,兩者之間的距離有二尺長。

“鯤鵬停在二百五十裏的地方,這樣接應起來更容易些。芙蓉,薛離,你們兩個隨我一起去夜熠,其他人都在船上候命。”

陳雲生指著兩盞茶碗之間的位置,開始分派。對於這個結果,金芙蓉沒有任何異議,畢竟夜奕不是小漁村,不是小城鎮。人多反而容易暴露他們的行蹤,她清楚自己這些兄弟修為太低,恐怕打起來很難派上用場。

自從目睹了陳雲生施法之後,金芙蓉便有了一種強烈的欲望要提升自己的修為。隱約間她把自己依然當做天穹派的一員,將陳雲生看做自己的長輩。

安排完一切,陳雲生眯著眼睛,看著舷窗外忽明忽暗的雲影。

在忘憂島上,他已經將天穹派和司天閣以及修羅門的戰例分析了無數次,推衍了無數次,他不得不承認,即使面對修羅門的時候,天穹派仍然有勝利的機會,雖然是那麽渺茫。可是奇跡沒有發生。

青洲大陸上發生的無數慘烈的戰役時常湧現在他胸中,那麽多精巧無比的機鋒和計謀,令陳雲生的想法霍然開朗。日後對司天閣的戰鬥一定不是一對一的,規模很大,有很修士參與,早在十年前他就有目的的開始研究那些慘烈的戰役。

推衍是一件他常做的事情,無比強大的元神可以令他輕易的模擬出雙發戰力的變化。閉關時候,有一場曠日持久的戰鬥曾經花了他一個月時間才推衍完成。其中每條分支,每種可能,事無巨細,全部分析過一遍。

雖然代價不小,可收獲卻不少,對於國與國之間的戰役,他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明白了大規模戰役如同一個精密的法陣,各個部分相互協同,各司其職,相互配合。

例如在戰陣中,不同修為的修士如何分配。不同道法的修士如何分配。各營之間如何協同。戰爭中損耗的法器如何補給。受傷的修士怎麽治療。都是一些細小,卻缺一不可的問題。

陳雲生從一陣長久的回憶中回過神來,卻發現易小蕓仍然垂首佇立在墻角,默默不語,安靜的如同一株花樹。

“你還留在這裏幹什麽?”陳雲生明知故問,對於自家這位徒弟的固執他深感頭疼,暗想自己當年可沒有這麽不上道,否則以飛雲子的乖張,他早就被趕下山去了。

“師父,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易小蕓輕聲說,語氣中透著些許委屈。

“暈”,陳雲生有些郁悶,“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他心中念叨,每次女子這樣總伴隨著一場長篇大論的思辯,他都有些怕了。

“你想問什麽?”

陳雲生面無表情地說道。他保持著為人師所特有的嚴肅和認真。

“你為什麽要同意劫掠,你又如何判斷對方是否為富不仁,難道為富不仁便要由你來代為懲罰,難道因為他們為富不仁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劫掠嗎?難道這就是天道嗎?”易小蕓單刀直入,沒有絲毫余地,五個問題刀刀見血。

陳雲生想了一會,平靜地說道:“五個問題我都無法回答你。如果我不同意劫掠,我們回太白峰的時間就會耽擱,有些人不得不分別,有時事情不得不推遲。你也知道,我等了很多年,不想再耽誤哪怕一刻。”

“你看看天道,你看得清楚嗎?”陳雲生指著窗外的天空,此時萬裏無雲,煙波浩渺,一派碧空如洗,端的令人心胸開闊。

“天空如此晴朗卻沒寫半個字,天道根本就不是讓人看明白的。我有我的行為準則,有敬畏的古神,有守護的親人,這就是我的天道。只要不出那條線,一切皆可為,可一旦過了那條線,一切皆不可為。有了這些,何必去在乎那原本就看不懂的天道呢?”陳雲生說的很慢,卻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