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桃花林(一)

因為石中酒的兩個版本,後世愛酒之人掙得一塌糊途,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喜歡易小蕓的酒的人認為,她的酒才是一種享受,那種綿而不露,藏而不鋒,既能浸潤脈絡,又不會引起不適,實為石中酒的更高版本。而另一類人對此說法嗤之以鼻,認為石中酒精純野性的靈氣沖擊才是這種酒的靈魂所在,如果喪失了這些,石中酒的魅力大減。

而此時的陳雲生正在用日後萬塊上品靈石一杯的美酒,去破一個看似不太玄奧的法陣。一杯酒倒入靈氣回路,一陣亮白的激蕩產生。整個法陣的陣紋發出一陣時間極短,卻極為激烈的閃爍。那根猙獰的陣樁在幾次閃動之後,終於冒出一股青煙,靈氣回路被擊穿。

原本散發這微光的法陣失去靈石的支撐,迅速熄滅下來,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天空寥落的星光。陳雲生舒了口氣,神念放出,支會滄瀾衛跟進。九個人緩緩向桃林後面的樓閣移動,戰鬥就在此時爆發。

蒼月是八衛中的斥候,前進的速度遠大於其余七人,他最先接觸到了對方的抵抗。一名身穿鑌鐵甲胄的守衛首先向他發起攻擊。一道亮白的電光襲來,蒼月急忙向一旁跳開。對方隱藏的角度很好,以至於他並沒有發現攻擊點的位置。

四周三道電芒接連而至,角度精準,速度很快。蒼月迅速後退,三道電芒擊在土地上,泛出一縷青煙,當真險到了極處。不遠處的陳雲生暗暗叫苦,自己參加過的戰鬥多是防禦戰,要麽就是伏擊,當真要去打別人難度陡然提高很多。不僅要提防層出不窮的禁制,還要防備明槍暗箭。

雙方都是久經沙場的修士,對於死人司空見慣,又都是不被世俗律條所拘束的修者,動起手來也沒有你來我往的廢話。殺便殺,在這裏力量才是天理。

陳雲生抽出雙刀,電芒暴漲,左右開工,一記鳳舞激突而出。耀眼的藍色光芒照亮了整個桃林,閃動的藍光映在粉紅的桃子上,顏色十分的詭異。鳳舞糾結著一陣暴風攻向剛才發動攻擊的暗影處。陳雲生明白,既然行蹤已經暴露,就不用在藏著掖著,要用最短的時間,迅速攻到閣樓之中。

滄瀾八衛之間配合天衣無縫。蒼月剛剛吃虧,斷流巨大的宣花斧早已揚起,一抹閃亮的斧芒斬去,四周的桃樹安靜的倒下,天地之間仿佛被一斧劈成兩半,上半部分有星光和顏色,下半部分完全失去色彩。斷流的攻擊帶有冰寒的效果,那片土層變成到了灰白色,一層細小的寒霜生於其中。

鳳舞攜帶著巨大的風暴來襲,如同一個巨大的剃刀,所過之處生息皆無。樹木和泥土被剃刀攪成碎屑,桃林一隅的泥土被重新翻了一邊,地上一丈之內盡是布滿霜雪的土屑,恐怕就連土中的螻蟻也被電芒和冷光殺死。

恐怖的一擊之後,各種法器和法術開始肆虐,對手也並非泛泛之輩。桃林陰暗的角落中隱藏著伺機而動的殺戮,不時有飛劍和法寶閃爍著奪目的光芒。冰錐和閃電掠起的風暴令桃枝瞬間枯萎,變得幹癟僵硬。

開山巨大的劍鋒掠過,三顆桃樹被掀翻,隱藏在樹後兩名衛士當即身首異處,在夜色中,就連鮮血也顯得不那麽張揚。

滄瀾八衛中,無痕的長刀顏色最為鮮亮,反射著清冷的寒星和三名修士的兵刃撞擊在一起,再如月芒一般消散。迸發而出的星火著涼了對方那焦灼的臉龐,他們承受的壓力遠大於無痕。

無痕身體高度的移動,長刀不時脫手而出,劃出渾圓的曲線,對準對方的要害攻去。而三名紅袖的衛士顯然是築基修士中的高手,三柄長槍護住身體,三丈之內不留任何空隙。任憑無痕刀鋒銳利,也無法再突入半分。這種近距離的纏鬥下,三名修士疲於應付,根本無法釋放法寶和法術,稍有不慎就會丟掉性命。

滄瀾八衛各攻一方,不時相互交換主攻方向,陣型雖然松散,暗中卻透著章法。這中默契是他們千百年戰鬥過程中體會到的,與生俱來,天衣無縫。

由於滄瀾衛牽制住了大批的守衛,陳雲生得以穿過激鬥的縫隙,來到更靠近添香閣的位置。那座閣樓就在五十丈開外,近的幾乎可以看見窗欞內的燈火。從這裏出手,以他現在的功力,鳳舞可以擊中那個亮燈的房間。陳雲生的手默默移向腰間的雙刀。

正在此時,身前湧起兩團黑影,一個略胖的女人和一個黑甲男人出現在他的面前,一個是金丹中期,一個金丹初期。如果單論修為,陳雲生就算想要挑戰其中的一人也要費一些力氣,不過今日之戰事關生死,結果就另當別論了。

出乎陳雲生意料的是,兩人並沒有馬上發動攻擊,黑甲男人突然說道:“呔!無論你是誰,都不能向前半步了?難道不知此地隸屬於紅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