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靈粟(一)

當陳雲生感覺到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的時候已經晚了,一股酸澀的味道直沖喉嚨,他雙目瞬間湧出兩行淚水,手中的漿果被扔出去好遠。將那口果肉吐出,仍然覺得口中酸澀難捱,陳雲生匆匆來到水潭邊,掬起一捧潭水便往嘴中送去。

一股清冽入喉,酸澀之感驟減。兩只肥碩的山豬見到此幕,竟然眯起眼睛,顯得十分得意。陳雲生看到這兩只畜生的樣子,氣便不打一處來。三兩步來到山豬跟前,從地上抄起兩個同樣的果子,不容分說塞入山豬的口中。

這兩只畜生剛剛從顫栗中恢復,身體有些虛弱,眼睜睜看著陳雲生將果子塞入自己的口中,卻無能為力,眼中流露出絕望的目光。

看著兩只山豬被野果酸的狼狽相,陳雲生火氣消了大半,從地上拿起另外幾種水果在兩只山豬眼前晃悠。這兩只畜生有了前車之鑒,異常的配合,看到不能吃的水果就使勁搖頭,能吃的水果就點頭。依靠這種方法,陳雲生吃了兩枚淡黃色的果實。雖然說不上汁水甘甜,卻也能裹腹。

陳雲生拿起地上僅剩的一枚果實,在兩只山豬眼前一晃。不料這次兩只山豬給出的訊息令陳雲生有些疑惑,左邊一只額頭上有個黑色月牙的豬點了點頭,右邊一頭膚色較白的豬搖了搖頭。看著手上其貌不揚,表面有些暗淡的圓形果實,陳雲生有些猶豫。

他將果實放入那只點頭的豬口中,這回豬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安詳,仿佛在享受什麽似的。他又拿起一枚果實,在一雙驚恐萬狀的眼睛注視下,稍微遲疑一下,還是塞入了膚色較白的那頭豬口中。

果實甫一下肚,只見那頭白豬忽然竄起兩尺多高,四只粗壯的豬蹄有力地在地上刨著,眨眼功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渾然沒有了剛才那種萎靡的樣子。陳雲生拍了拍腦袋,喃喃說道:“莫非這果實有提神的作用?”

他有看了看那頭額頭上有黑色月牙的豬,只見它眯著雙眼,一副怡然自得的表情,非常享受剛才的果實。將果實放在鼻子下,陳雲生仔細嗅了嗅,並沒有什麽刺鼻的味道。又將果皮撕開了一條縫隙,擠出一點汁液滴在口中,只感覺一股濡糯的溫和之氣在口中氤氳著,同時一股淡淡的靈氣在上身的幾處穴位中忽隱忽現。

陳雲生暗暗吃了一驚,暗道,莫非這果實有補充靈元的妙用?他深知天地之大無奇不有,修行之人常常利用天地之間孕育的造化之物增進修為,但是多以靈物入藥,直接服食就能產生作用的甚少。

將果實放入口中,一股溫和的靈氣蕩漾開去,陳雲生趕緊盤坐運轉木靈聚氣術,將這股充沛的靈氣盡數吸納入體。原本幹涸的經脈瞬間變得充盈起來,一股涓涓的細流在歡快的流淌著。這道靈元在體內運轉了兩個小周天,盡數滲入肌肉和血液,雖然沒有恢復靈元,但是令陳雲生驚喜不已。原本自己修煉吐納之法,靈氣往往入體便被吸收殆盡,向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就意味著,他恢復靈元還是有希望的,也許那天自己的身體對靈元的吸取到了極限便會停下來。

越想越高興,越想越興奮,陳雲生突然放生大笑,一年郁結在心中的壓抑在笑聲中煙消雲散。那頭有黑色月牙的豬睜開一雙小眼睛看著陳雲生,滿臉都是驚恐,仿佛害怕陳雲生一發狂,就會將它割肉放血,放在火上炙烤成烤豬排。

笑罷,陳雲生伸出手在山豬頭上拍了拍,以示安撫,這頭豬才安靜下來,雙眼一眯竟然酣然入睡。陳雲生罵了一聲夯貨,便自顧自修煉起元磁來。這一年多養成的習慣,每次吃過午飯都要修煉六個時辰,直至午夜時分。

天色逐漸暗淡下來,突然一棵大樹後面露出一個圓滾滾的腦袋,正是那頭白豬。這畜生賊眉鼠眼地向陳雲生這邊瞄來,一邊觀察陳雲生的動靜,一邊向這邊靠來。那頭有黑色月牙的豬早早的就看到了自己的同伴,沖那只白豬一個勁兒地呲牙裂嘴,讓它不要過來。

陳雲生暗中好笑,他元神之強大堪比元嬰地仙,三十丈之內別說是一只豬,就是一根針掉在草叢中,他也能洞察於胸。但見這只白豬鬼鬼祟祟地來到另一只豬旁邊,嘴裏掉著一束稻谷模樣的植物,輕輕地放下。然後朝那只豬拱了拱嘴,示意它吃下。

這時陳雲生突然睜開雙目,四周的元磁線陡然發生變化,如同暴風雨一般瘋狂地將那只白豬束縛在空中,任憑它使勁蹬腿也無濟於事。那只生有黑色月牙的豬急的來回亂走,口中發出淒厲地悲鳴聲,仿佛它的夥伴馬上就要被烤了一般。

看著兩只豬驚慌失措的樣子,陳雲生突然感到一陣無趣,自己什麽時候淪落到欺淩兩只靈智除開的畜生田地。他輕輕揮手,元磁線漸漸舒緩下來,那只白豬被輕輕放下。甫一落地,白豬如蒙大赦,撒開四蹄一溜煙地消失在樹林中。那只黑月牙豬睜著兩只小眼睛仔細打量陳雲生,鼻子哼哼了幾聲,也隨之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