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黃昏中的風裂口

陳雲生率領五名築基修士如同神兵天降一般出現在四名築基修士的身後,帶著一種被壓抑已久的憤怒,陳雲生身後的五名修士同時出手,五柄飛劍嗡嗡顫抖著,鳴叫著,斬開了空氣。

死局已解,江雪芹和馮當歸心中一塊大石落地,一股淩然不絕的戰意從他們心底噴薄而出,那是一種宜將剩勇追窮寇的霸氣,更是一種一雪前恥的暢快之意。雖然他們知道陳雲生誤入敵人的圈套定然九死一生,可對於這位年紀不大,修為不高,輩分不低的修士總有一種說不出的依賴感,總有一種他一定會安然無恙的情感留在心底。

四名修士自然不敢再攻,他們經驗豐富,面對突然逆轉的戰局沒有一點驚愕和拖延,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逃跑。四名修士各自拿出了一枚紅光繚繞的符箓,狠狠地摔在身旁,一時間紅雲蕩漾山間,就連風裂口最猛烈的狂風也無法一時三刻吹散這股濃密的雲彩。

四名修士拼命的逃竄著,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既然明白了這點,心中自然沒有一點愧疚,這十個散修戰術素養無疑非常高。陳雲生並沒有追他們,剛才礦洞下面經歷的生死瞬間耗幹了他的神識,沒有神識的輔助,很多法術都無法施展,就連鳳鳴刀訣也受到了很大的限制,譬如,無法準確判斷刀鋒的走勢,力道的大小,對手護體法寶的薄弱之處等等。

五名築基修士也沒有貿然追擊,他們臉色蒼白,穿著粗氣,顯然在地下的經歷也好不到哪去,剛才五劍齊發顯然夾雜了不少意氣的成分,他們最應該好好休息,畢竟他們是守衛風裂口的功臣。

江雪芹化絲的劍勢隔開了一位修士的喉嚨,血漿如同噴泉一般綻放在半空中,劍絲並沒有停止,而是如割敗絮一般將他的骨肉分離,一具白骨瞬間呈現在眾人的眼前,如同一個精雕細琢的工藝品。江雪芹身體微微發顫,臉色蒼白,雖然周身脈絡中的靈元沒有斷絕,可是已經纖細如絲。這時陳雲生安靜地飄到她的身旁,一股精純的青木靈元從女子的命門穴注入,走至陽、靈台、神道三穴注入任督二脈之中。感受著這股充沛而柔和的氣息,江雪芹臉上漸漸有了一絲血色,轉頭間,她嘴角掛著一絲淺笑,令天地之間黯然失色,仿佛所有的色彩集中到了女子身上。

陳雲生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這種笑,足以融化冰雪。

他略帶羞赧的收回了二指,指尖還留有女子背後無限嬌柔的觸感。感到身體中靈元已經渡了小半過去,女子應該不會有大礙,至少不會影響她的修為,陳雲生舒了口氣,轉而關注眼前的戰局。

戰局迅速結束,馮當歸沒有辜負他金丹的修為,剩下三名築基修士在他的絕對實力下摧枯拉朽般被摧毀,就連一縷精魂也被馮當歸的墨玉撕的粉碎。殘缺的屍體從天空墜落,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一陣灰土。

濃密的紅雲散盡,馮當歸驚奇的發現腳下的礦洞旁站著兩百名凡人礦工和數十名練氣修士,他們各個面色蒼白,可是眼中卻透出絕境逢生的欣喜,大家不停相互擁抱,贊頌生命,並對陳雲生等人報以卑微卻誠摯的謝意。

“他們竟然一個也沒有死?說說這是怎麽回事?”馮當歸聲音中有一絲激動,盡管他極力壓制。

陳雲生指了指身後的一名長衫修士說道:“你應該問問他們,他們才是風裂口的英雄。”

長衫修士有些不好意思,趕緊過來深施一禮:“前輩折殺我等了,我們只是做了分內的事情,談不上什麽英雄。這件事要從今天早些時候說起,一名放哨的弟子發現周圍有異常,靈氣擾動的十分怪異。我們幾人迅速判斷應該是有人來襲,發動礦上所有的修士和礦工迅速躲入地下。現在想來司天閣修士沒有發動突然襲擊,而是采用試探的原因可能是由於礦坑四周布有一重法陣,他們有些忌憚。這給我們留下了寶貴的時間。”

“風裂谷礦脈開采的時間很久,地下的礦洞錯綜復雜,不是在此地駐守多年的老礦工,絕對要迷失方向的。地下有一處非常隱蔽的所在,並且四周都布有加固法陣,此地設計之初就是為了防止意外情況的發生,幾十年沒有使用,本來以為被荒廢了,沒想到還真的起到了作用。我們幾人在地下發動的法陣,將那處礦洞封閉的嚴絲合縫,不敢露出絲毫的痕跡。”

“不過對手相當狡猾,他們循著我們留下的絲縷氣息找到了那處所在,緊接著就是一系列強攻。我們五名築基修士和幾十名練氣修士拼勁全力鎮守法陣四周,勉強守住了他們幾波攻擊。不過正在油盡燈枯之時,他們竟然停止了所有的攻勢,接下來就是死一般的寧靜。沒過多久陳前輩就闖了進來,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破掉我們的法陣的。剛開始大家都想要拼死一戰,不過他解釋了一翻之後,我們才如夢方醒。接下來我們五人就隨著他遁出礦洞,見到諸位,這就是以往的經過。”說完之後,長衫修士感激地望著陳雲生,眼神中還有一絲崇拜的神情,顯然對他三下五除二就破掉防禦法陣仍然有很多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