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三個請求

又過了一會,房門再次被推開,柳曉山翩然而至,手中端著托盤,裏面仍然是青蓮雪片羹。她剛進屋,遠黛般的雙眉就皺了起來。將托盤放到桌上,一句話也不說的坐在椅子上。

陳雲生感到奇怪,往常這女子可不是這樣。問題刁鉆古怪的,今天怎麽轉性了。當下關切地問道:“今天怎麽了?一句話也不說,是誰惹到柳大小姐了?”

柳曉山朝他瞪了一眼,說道:“人家還道你整日閉門修煉甚是辛苦,才費心費力的給你煲制青蓮雪片羹,原來你卻做的是金屋藏嬌的勾當。”

陳雲生不解道:“整日修煉不敢當,但是一日也會花十之七八用來練功,不敢疏忽。如果你說的‘嬌’是指女人的話,那麽一定是冤枉我了。”

柳曉山柳眉一展,說道:“這滿屋的馨香,莫非來自於你陳少爺塗的香粉不成?”

陳雲生這才知道事情的來由,當下笑了笑,說道:“剛才言堂主來這裏坐了會,聊了會天,她想托我代為引薦,拜入天穹門下。”

柳曉山朝他扮個鬼臉,說道:“多半言堂主看上你陳公子了,拜入天穹門下是假,和你做一對雙修的道侶是真。”

陳雲生感到一股酸酸的氣息洋溢在他倆之間,笑著說道:“我是何等粗鄙之人,哪裏配的上人家天仙一般的人物,就是尋雙修的道侶,也要找曉山妹子這樣的,心中才踏實。”

他在鹹州待了四個多月,對人事種種了解的也差不多了,今日居然破天荒的說出兩句略帶戲謔的話。自己內心感到頗為愜意,卻不曾想對面。

柳曉山羞怒交加,當下指尖靈氣聚集,一團雞蛋大小的藍光已成。看也不看,對著陳雲生甩將過去。這些日子她修行進展神速,已經可以驅使簡單的水靈氣了。

陳雲生猝不及防,被打個正著,只感到一股冰寒之氣渾身亂竄,不由得牙齒打顫,趕緊坐下運轉奇靈引,用奇經八脈中的火氣,化解冰寒之氣。

柳曉山出手就後悔了,這寒氣雖然威力不大,但是陳雲生沒有防備,一擊之下也難保不受內傷。只見陳雲生臉色發紅,陰寒之氣減退,她才放下心來。

陳雲生運功完畢,暗嘆女子真是難以琢磨,說變就變。剛才還好好的端著食物過來,一會便大打出手,自己日後要多多小心。

柳曉山看到他表情復雜,以為在生自己的氣,感到有些歉意,不過少女的矜持令她不能率先軟化口氣。思忖半天,最後終於擠出一句話,“你惹到本姑娘了,罰你滿足本姑娘三個願望,否則我便……”

說到這裏就說不下去了,因為她實在想不到有什麽可以要挾陳雲生的。

“好,我答應你。”陳雲生說的爽快,反倒令柳曉山有些愕然。

“好,那我說第一個請求:整日吃這府裏的飯菜都膩了,你帶我去鹹州的天福樓吃飯!”柳曉山隨口說道,雖然她吃不多,但對於吃飯卻極為有研究,這令陳雲生相當佩服,同時好奇有些人是如何想到那麽多食物的。

……

天福樓是鹹州有名的飯館,主營西涼國南部人所愛的甜食。菜品精致,口味清淡,頗得文人雅士的青睞,有人笑談曰:“天福樓內一品菜,鹹州城外萬裏香”,鹹州之人對於天福樓的推崇可見一斑。

一樓主要招待普通的百姓,二樓主要接待城中達官貴人,三樓只有待司天閣的修士才能夠進入。

陳雲生陪著柳曉山進入天福樓,一個面帶笑容的夥計迎了上來,他帶二人來到一個靠近窗口的桌子前。一邊利落的擦抹桌案,一邊流利說道:“二位請坐,這個位子視野極佳,天福樓對面就是南湖,此時初春可觀到南湖獨有的雪鴨。”

陳雲生向湖邊看去,只見星點的白色水鳥起伏於水面之上。時而盤旋半空,時而漂浮水中,很是悠閑。

柳曉山讓夥計報了一下天福樓的菜肴,心中有數。遂點下四葷四素搭配上四味甜點,再加上一份珊瑚銀耳羹。

時間不長,陸續有菜肴端上,二人邊吃邊聊,甚是愜意。菜過五味,柳曉山突然說道:“第二個請求來了,你不許喜歡言如詩。”

“為什麽?不喜歡難道要我恨她嗎?”陳雲生愕然道,在他的世界觀中,喜歡是一個中性的詞語。對於高山流水,他可以喜歡,對於朋友親人,他同樣可以用喜歡二字。

柳曉山感到一種無力,和陳雲生說話總是需要挑戰她矜持的底線。

“喜歡有很多種,世間人的關系不是非愛即恨,你明白嗎?”

“那你說的是哪種?”

柳曉山咬了咬嘴唇,嚅囁了半天,終於說道:“我說的喜歡就是愛。這種感覺就是,當你見不到她的時候會想念,會擔心,會牽腸掛肚,會輾轉難眠。每次見到她,心中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悸動。能夠包容她的一切,包括壞脾氣。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總會奮不顧身擋在前面。”